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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道教化民众,但是作为帝王而言,只靠正道是不够的,还要有权术权谋。 当然,权术这东西也不是太上得了台面,老实说这事从大义上来说周亚夫说得的确不错,可事急有从权啊,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套到匈奴草原的情况,在这时候当个道德标兵有用吗? 臣子确实有劝谏之责,可这事,他的确劝错了。 周亚夫这话一说,人人都要夸他一声正直,而刘启日后人家都要说他走外路子,心思不正,哪怕他做的事情和文帝一模一样,评论也会两极化。而周亚夫行了劝谏之责,自此景帝所作所为均是景帝自己负责,他已经尽力了。 如果周亚夫是个谏官,谁也不能说他错。可问题是他是朝廷的二把手,他的职责是辅佐帝皇,纵观历史上的辅职,夏安然只见过帮皇帝背锅的,可真没见过甩锅给皇帝的。 果然是个勇士。 见弟弟着急的小眼神,夏安然沉吟半响后还是说道:“条候确实不适合做丞相……如果彻儿当真有心,还是劝父皇将其外放到边郡吧。” 他平静到甚至有些冷酷,“如果你还想要保住他一条命的话,他就不能继续待在长安。以他的性子,很可能彻底惹怒父皇。” 刘彻沉默了,他想了半天,“那去做太守……条候愿意吗?” 夏安然笑了一下,“你不如去问问他?或许有些人,宁可和刀剑相伴,也不愿意同案牍为友呢?” 刘彻略有所思。 夏安然在他转身想要离开之前忽然叫住他“彻儿。” “条候还在当打之年,你此去,多做斟酌。” “……彻儿明白。” 数日后,伴随着夏安然一同出关的,还有去雁门郡做赴任的周亚夫。他将承接雁门太守一职,同样是两千石,而且如今中央还会给与靠近边关的郡县地方补贴,也算是风光离职。 双方并不同路,但都要先出函谷关,离京时间又差不多自然就遇上了。不过比起前簇后拥的中山王车架,周亚夫赴任的队伍就轻巧得多,他只带了一辆放着行李的牛车,其中主要是放的甲胄和兵器。 他本人骑在马上,只带了一个老仆牵着牛前进,一行人远远跟在中山国的车架后头,多少有些寒酸。 从出京开始就有人发现后头跟着的人了,郅都犹豫了下,同小国王说了一声,随后调转马头去了后方。 片刻后,他一脸古怪地回来,对夏安然说:“条候说他是来向殿下道谢的。” 夏安然眨眨眼,“道谢?” 郅都神色也有些复杂,他面上带着几分唏嘘,“条候说多谢殿下说情,比之朝堂,他的确更喜军营。” 夏安然有些意外,他觉得这位丞相似乎性格有些转变。他微微一笑“他应当谢的是太子,而不是我。” 若非是刘彻去向景帝求情,刘启一定不会放周亚夫出京。周亚夫是周勃之子,虽不是嫡子却承了周勃的侯位,又破了七国之乱的乱局,可以说如今藩王们可以仍由景帝揉搓多亏了这位。他有才能,在军中极有威望,在民间又有名声。 虽然之前在做丞相的时候几乎成了一个孤臣,但为丞期间确实做了不少事。他是刘启手中最锋锐的矛,但现在这把矛刺伤了刘启。坦白说景帝不怕这点小创口,他怕的是这把被他养出来的矛有一天会扎伤他的儿子。 如果是刘彻以外任何一个人去求情刘启都不会同意,但刘彻去说,刘启就会考虑儿子的心情,同时他也不介意将这一份周亚夫能够起复的人情送给儿子。 若干年以后刘彻亲政,周亚夫若是有所忤逆,自是要为天下人耻笑。 但刘彻求情也不是那么好求的,因为不久之前周亚夫刚刚驳回了给刘彻的舅舅们封侯之事……咳咳,估计刘小猪刚刚求完情回去就要被王皇后打屁股了。 想到这里,夏安然就觉得心情极佳,他回过头遥遥看了眼那一人一车,对郅都说道:“若我记得没错,条候不曾做过一地执掌吧?” 郅都点点头,笑着作揖,“殿下,臣正要同殿下商量此事,臣与条候神交已久,不知可否……” 夏安然挥手批准,并且还让人准备了点心食物让郅都带过去。雁门诸事颇杂,除了兵事之外还有民事,周亚夫一直都是在军职系统任职,后来哪怕做了丞相,但是对地方民政也不够了解,郅都过去同他说说也好。 而且若没有夏安然横空出世,郅都就应当是雁门太守,开启他让匈奴再也不敢靠近雁门的开挂人生。现在因为郅都不在,大汉的北部防线雁门这一道口子的确是比之左右稍弱。 小国王粗粗盘算了一下,现在北部防线云中有魏尚,雁门有周亚夫,代郡有李广,渔阳有窦皖,比起历史上李广和郅都独立支撑着实幸福了不少。更何况郅都后来还会被窦太后逼死,最后唯有李广、程不识二人于北地流动勉强防守,北线就和纸糊的一样,随便匈奴人闯。 虽然说窦太后各方面风评确实不错,但她历史上逼死郅都的结果确实惨烈,郅都刚死,雁门郡就被匈奴攻破,造成了景帝继位以来几乎是最大的一次死伤,最后逼得景帝不得不打破之前的誓言再嫁公主。 现在…… 夏安然微微一笑,北地的匈奴,可腾不出手再来南下了。 第132章帝国裂变(44) 可能是连上天都不怜爱匈奴,中元三年各部战争刚刚落定,各部正在恢复生息期之际便遇到了数十年一遇的旱灾。 当年秋季气候异常干燥,连续两三个月每天都是晴天没有降雨,又是最热的季节,吹来的风裹挟着热量带走了土壤层的水分,除了靠近水脉的地方,草场大面积枯死,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此时入眼看去全是一片枯黄。 牲畜在最关键的贴秋膘的时候突然断绝了食物来源是致命的,小型部落情况尚可,牛羊数目不多,草场尚且能够供给,但对于一些通过掠夺获取大量畜群的部落而言,畜群基数变大,而草场面积却无法提供充足的粮食,如何让畜群们吃饱饭成了当务之急。 为今之计只能竭力扩大放牧范围,甚至一整个部落都提早迁移,为了丰美的草场,部落间频频开战,摩擦几乎就不曾停止,但也只能看着牲畜一点点消瘦,在饿死的边缘来回拉锯。 今年产的小畜还没有断奶,但母畜已经生不出一点奶水。它们一遍遍地反复在枯草中寻找还能够吃下的草料,却只能无奈地甩甩尾巴。 而更可怕的是,干旱永远伴随而来的蝗灾这次也不曾缺席。 蝗虫是一种生命力非常旺盛的动物,只要没有被细菌侵害,它们的卵可以在气候不适合的情况下存活近十年,然后等到干旱少菌的时节集体孵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