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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意一起走的,我一定会拉紧他。”齐弈柯脸上的神色变得凛冽了一些,语气是郑重地认真。简灼和齐弈柯并肩站着,脚底下的梧桐叶会随着扬风发出脆响,突然让简灼想起第一次见到齐弈柯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那时他刚上高三,从学校翻出来还穿着校服,齐弈柯给他买了一罐三得利的气泡水,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半晌,齐弈柯问他。简灼只能想起太多法律上面的禁令,他说在判决书出来以前他没有办法发布歌曲接合作接演出。齐弈柯像是肌rou记忆似的又点燃一支烟,“继续写歌,这下再没有人规定你应该写什么了,发不发不重要。还可以当会儿制作人体验下别样人生。”“你知道吗?Mira要来,曾经的几个制作人也会留下,还有我和老高,重新起航的OSOM虽然小,但一定五脏俱全。”他微微偏头望向简灼,眼神里的真挚和初见时仍然一样:“在有更好的平台出现以前,我们都还是你的防线。”不知是风太灼眼抑或是其他,简灼微微阖了阖眼,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罐三得利的气泡水,递给了齐弈柯,只是说了句:“我不会走。”“保证音乐独立。”简灼扬了扬头,搭着齐弈柯的肩膀,“这次做得到了吧。”齐弈柯拉开那罐气泡水,就像按下游戏重启的按键。在那个清晨,简灼走回了原来他得以荫蔽自己的那间出租屋,昨天他看了备忘录,这房子似乎真的要到期了。躺在空空如也的硬板床上,简灼瞧见桌上还有一些没有带走的最初他用的设备。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迈出脚步的第一个夜晚,一套廉价的录音设备、一块漏水的墙角、一个莽撞又天真的可悲梦想,那就是他当时拥有的全部。就像是时针被反拨,一切如倒翻的颜料罐般扭转,简灼坐在这个小小空间里,开始想那时他的生活究竟是怎样。仿佛又回到曾经那一个个孤独却不寂寞的夜晚,他把那个很烂的麦克风直接插上电脑,点开的是文件夹里最经典的boombap伴奏,他唱,唱自己,唱心情,唱此时此刻,唱闪烁未来,想到什么就即刻把那些想法用音乐转达,一切好像又回到原点,不再费尽心思细化后期,然后他看见电脑下压着的那一封过了塑的信,那应该是他第一次跟着齐弈柯上台演出的时候在后台收到的,他甚至能够想得起那个女孩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切实收到别人珍重的喜欢。上面写:荒火,能够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从在说唱家那个APP上认识你已经快要过去一年了,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想法和词。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词里写,‘也有想过成为父母的骄傲,但仍然想对梦想做自我介绍’,好像还在纠结未来的路怎么选,但现在看见你已经站上了第一个舞台了,所以一切都会往最好的方向发展的,你已经跟梦想打上照面了,以后也会成为父母的骄傲的。清秀的字突然被折开,简灼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掉了眼泪,泪珠烫在塑纸上,太久没让自己身体里的软弱逃出来,落泪的感觉让他有些陌生。他不能退后一步,也不敢放任自己逃避,要承担自己做出的一切决定的全部重量。在这外面五光十色的时间里兜兜转转又走回了原点,他成为了父母的骄傲吗?成为了粉丝的骄傲吗?简灼不知道,但他知道从此他一定无愧于心。作者有话说:想说说简灼这个人,我从头到尾想要写出来的就是他的“天真”。其实他在所有分叉口前都有“更好”的选择,就譬如他完全可以一边念大学一边做音乐,完全可以一边世故圆滑一边保持态度,但是他都不愿意妥协,认定了什么就会一股脑地栽进去,觉得拿出全心全意才是尊重的方式,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很蠢的决定,因为是“荒火”嘛><第五十五章Bluebird在出租房的傍晚被灼人的夕阳烧醒,简灼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成功睡了一个好觉,是从梦魇反复的那段时间之后的第一个好觉。迷蒙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台,简灼垂眼就能瞧见那层层叠叠的银杏叶下遮着的口腔医院。这感觉太过熟悉,仿佛曾经那些暧昧又轻快的日子又在眼前重现。那时他总爱在六点一刻的窗前,看着周恕琛踩过漫漫杏叶影向他靠近。这段日子他总是不知道如何向周恕琛解释他的心情,他并不想给周恕琛带来幸福以外的负担,因为对于这段感情,他能够带给周恕琛的东西本就不多。可到现在,薄冰般的隐秘矛盾激发以后,长久的冷静思考才让简灼渐渐意识到,也许周恕琛真正想要也许只是真心以待,并不需要他去尽力藏匿消极面。回头看简灼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因为他在周恕琛面前露出的形象总是不体面的,也好像总是和他重逢在低凹处境,而周恕琛爱上了完整的自己,无论多面、复杂、不堪或是亮丽。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微妙联系,回到成都的这几天,他们偶尔一起吃个饭,但简灼却握着工作的借口迟迟没有回到他们的那一个家,像是一种下意识的紧张,而周恕琛越是把一切循旧,简灼就愈发感到愧疚。其实道歉的话在对话框里来来回回挣扎许多遍,到最后简灼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不该再重蹈覆辙,或许他应该面对面地把心情讲给周恕琛听,哪怕是迟到地回应周恕琛对他的索求。可简灼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他蹲在周恕琛办公室窗外的阴影里,有些苦恼地盯着手里这一大捧白色花束。怎么越看越像来送葬的呢?简灼想起那个花店老板急着下班的模样,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个骗局。事实上他已经在窗台下蹲了快二十分钟了。每次想要直接冲进去又怕组织不好语言,来来回回让他在这里反复地做着蹲起运动。连狗都冲他叫。他皱了皱脸,鬼鬼祟祟地又想要站起来看看周恕琛究竟有没有回办公室,却在迅速起身的一瞬间不幸被双腿告知罢工,毫无知觉的支撑当然不可靠,让简灼一下朝前栽去,半个身体挂进了窗户里面,左手还紧紧攥着那捧花,满天星的蕊飞了漫天。胸口被窗台撞得疼,简灼咬着牙缓缓睁开眼却一下发现视野被白色占据。他下意识抬头,看见周恕琛站在他花束正对的位置,喝水。大概周恕琛也没有想过简灼会在这样一个毫无预兆的时间以这样毫无预兆的方式出场,微扬的眼在杯沿后方意外地眨了眨。简灼觉得赧然,一颗脑袋从脖子根红到天灵盖,想来想去觉得解释说这是一个不小心还不如将错就错来得更有面子,于是简灼保持着这样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