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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发什么愣。”齐弈柯在后面踢了简灼一下,大概是气愤他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又想起来,“要是大后天预赛的时候你也这么发愣,老子把你牙给你打断。”突然被拽出回忆,当简灼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竟赧然地红了耳朵,于是飞快地将那三炷根本没开始燃烧的香插进炉里,拔起腿就往前面跑。不出意外地,在回到殿内时简灼又被高槛绊得向前坠。这一次倒没留半分情面,让他直直地给佛像行了个大礼。门口的大姨瞧见简灼这个阵势还朝他招了招手,说是得正面朝拜才能如愿以偿。简灼羞愧得要命,甚至想就着这个伏地的姿势青灯古佛伴着释伽牟尼哥哥聊天,就可以再不面对红尘俗世了。透过香炉散出的叠叠烟雾,简灼竟瞧见刘志在大雄宝殿门口跪拜。实在是有点太出乎所料了,简灼不由得地轻轻爬起来,走到了刘志身侧一米后的地方。“看我做什么。”刘志没有回头却像是看见了。简灼上前一些,直言不讳:“有点奇怪。”刘志笑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想大哥会许什么愿。”简灼垂头瞧他,像是真的很不能理解一样。刘志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裤子:“你觉得呢?”“我不知道,哥你又不缺钱又不缺名气。”简灼歪了歪头:“你说在佛祖面前许愿一夜暴富,他会好心度度我吗。”简灼急忙又说:“我真的许过,小时候。九岁的时候,也是在这里,那段时间我大病初愈,我妈就跑来还愿。我以为真的有那么神奇,所以也跟着许愿,想的是‘佛祖哥,让我在明天能收到PSP吧’……我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实现,但控制不住抱有期待,所以我真的难过了快一周。当时我就在想,原来神通广大的佛祖也有很多事情做不到。”刘志被他的清奇脑回路逗得笑:“不给PSP是对的,不然你小子初中都考不上,真是我佛慈悲。”“哥呢。”简灼定定地望他,“你求的什么?”刘志很不符合个人形象地微微侧过了脸,似乎有点害臊,半晌才转头迎上简灼的视线:“能求什么。我求老婆孩子永远开心健康。”话罢他熟视简灼震撼的表情却选择无睹,笑起来又伸手把简灼脖子往下按,让简灼直直栽在垫子上,这才开口:“十年过去了,现在你十九了,再许个心愿呢。”简灼手撑在青石上,看着地砖上的薄灰粘上他的掌心,心里却只载着满当当的迷茫。到底需要许什么愿才会有机会实现呢?他是个高欲望的人,想要很多,有能力实现的却不多,真要一件件地叨扰,佛祖就该一对一精准扶贫了。手掌合十地放空了许久,简灼才许下愿望。那就,‘希望今天永远都比明天开心’吧。好吃的第一个吃,快乐也得在此刻全力体会。未知的以后太可怕了,还是攥紧现在比较好,一直以来简灼都这样觉得。刘志在一旁笑,说他许这么久的愿是不是在心里列清单呢,这次是不是在讨switch了。简灼没说话,只是扯着嘴笑。倏地,他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一声嗡鸣,倒让简灼结束了挣扎,打了个招呼就站起走到一边看手机。殿前的罗汉松被风一摇就簌簌地扎下针叶来,简灼偏头拂去落在肩膀上那夹着湿气的叶,然后点开了那条弹出来的语音消息。‘中华小当家呢,我回来验收作品了。’简灼晕乎乎地,想也没想就赶忙把电话拨过去,在接通的一瞬间又竟然像是已然丧失全部的语言能力。“……那个,你回来啦。”周恕琛应了他一声,好像在笑。憋了半天,简灼又挤出一句:“站着别动!我来机场接你!”话音未落,他就给刘志做了个道别的手势,直冲冲地往三大士殿跑,想要去找齐弈柯借车,却在半途听见周恕琛说已经回医院了。“太敬业了,周医生。”简灼这样说,却没有因此放慢了脚步,只不过目的地变了而已。周恕琛听见那端的蓝牙耳机和项链磕磕碰碰的声音,笑起来:“为什么在跑?跑着来见我?”原来小灼这么想我,他又说。听见周恕琛无心的打趣,简灼的步子在一瞬就刹停了,他身体一阵发软底将背抵上红墙,又慌忙地换手拿手机。肺中稀薄的氧气让简灼不得不轻轻喘起气,垂下的另一只手正下意识地抠下一块摇摇欲坠的墙皮,想说什么却又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那是因为……”他听见自己说:“我春节没有吃胖,所以想看看你有没有变成大猪人,好来嘲笑你。”“你大概要失望了。”周恕琛捻来简灼的奇特用词:“我们家没有猪人基因。”“为什么不提前说你多久飞啊,我就可以来接你了。”简灼想起这茬,感觉自己有点不被信任。“最近深圳总是下雨,延误的话,等着很累。”周恕琛岔开话题:“不是要来见我?那就快来。过来收礼物。”简灼一怔,即刻就胡乱应着,又慌忙地挂断了电话。踩出大门后竟不自主地加快了步子,而简灼本人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们这样的都市青年总是逃不过“礼物”这个单词背后带来的诱惑。地铁仍然是简灼的出行首选,可从一号线转到三号线的瞬间简灼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瘫痪”。实在是受不了那超出想象的拥挤,简灼只好提前下车,懵着一颗脑袋从人山人海的地铁站挤了出来,扫了个单车往医院骑,在等信号灯由红转绿时,简灼无意识地望了望天,才觉得这就是成都的冬天暮色,低饱和低对比高曝光,总能随手招来一团风雨云,像是在催促你回到你的乌托邦。在周围的车辆都在挟着他往前流时,他才回过神来,将视野重新投向前路,却在那一个瞬间瞧见了街角伫着等他的周恕琛。简灼一颗心陡然被什么拽上了嗓子眼,眼睛就此黏在了周恕琛的浅蓝色飞行夹克上。为什么能一眼就瞧见他,简灼会想是因为周恕琛在这样一座城市里,在自己的眼里,饱和度比周遭一切更高。他一路被风刮得直打寒战,锁了车之后就像只树袋熊一样朝周恕琛贴了过去,没有任何的流于形式的寒暄,周恕琛没有,他更说不出口。简灼只是有点气短地吐槽道:“你简直不知道三号线有多恐怖,这他妈是釜山行吗?”“你不知道?”周恕琛有点意外。“知道什么?”话音未落,旁边小区的巨大喷泉就瞬间被映成霓虹感极强的饱和紫红,简灼茫然地抬头,又被周恕琛的手引去了视线。“电视塔,今天有烟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