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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得还少么。”讨好迎合一定是没有的,只是倒也乖顺可人疼。林戚任他仔细地擦背,扶着浴缸两边,忽然说:“你发现了没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他回头和贺兰只对视一眼,就知道他也想起,只是未曾点破。现在他们的状态像极了贺兰明煦第一次带林戚回军区大院的第二天早上。就连位置,彼此前夜做的事都相差无几。贺兰擦过他的后颈,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那时林戚虽然已经一脚踏入地狱,但身上没有伤痕,一道都没有。那时他飞扬跋扈,那就是真的少年轻狂,意气风发。不像现在,皮肤上伤痕累累,不知道要花多久,这些形状各异的疤痕才能淡去。林戚好像从指尖的触碰便能感受到他的沉重,于是转过身来牵住他的无名指指节,低头亲了亲,又抬头。他那双桃花眼终于绽出它应该有的明艳笑意,经年的冰雪尽数化雾而去,雾气缠在眸底,令眼眸也无端含情。林戚说:“确实不像。因为那时候我在想怎么才能和你分手,现在却在想,怎么才能跟你永远在一起。”洗去一身疲累后,下去吃饭时,贺兰开始犹犹豫豫,话语支支吾吾,还用一种很容易让林戚心软的语气叫他:“戚戚。”“嗯。”林戚正在观察他的设计成品,建筑师看自己设计的房屋便有种父亲看孩子的既视感,他觉得效果挺好,就像望子成龙的老父亲似的很欣慰。贺兰又黏黏糊糊地叫了他两三遍:“戚戚。”林戚偏头道:“你这是疯了?到底叫我干什么?”贺兰说:“观音你也收了,人你也|||睡了,家长也一早见过面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彻底搬过来,让我安下心来?”林戚举着筷子:“……”片刻后,在贺兰明煦略显紧张的视线里,歪头道:“我全部身家不是都在这里了吗?”说是这样说,搬家的事还是被贺兰郑重地提上日程。在某一个周末里,两两无事,颗颗在房间里乱跑乱跳,追着一块不知从何而来、飞在半空中的纸条。林戚跟贺兰一同把这里的家具物品打包起来方便搬运,冷天里空气中也弥漫着微尘。林戚的生活用品是真不多,只装了两个行李箱,他的书与设计稿是最多的。并不宽敞的书房原本就被书籍图纸塞得满满当当,两个人一进去就免不了肩碰肩背挤背,彼此间撞了好几下,林戚蓦地摔了一本书,指着门口冷声道:“滚去外面整理衣服,别在这碍手碍脚。”贺兰便默默出去,林戚捡起书时,看到他颓唐沮丧的背影,莫名认为自己刚刚有点凶,于是又开口说:“等下。”他便转身,林戚走出来,刚抬起下巴贺兰就极有眼力见地低下头来,互相厮磨片刻,林戚才使唤道:“去吧。”贺兰明煦便去他房间收拾衣服,叠了几件,忍不住自顾自笑起来,心想,林戚可真是越来越惹人爱了。几件衣服没折许久,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就没断过,林戚的暴脾气注定让他要跟自己的书架来一场生死搏斗,贺兰听着声响,无奈地摇了摇头。卧室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贺兰临走时又去浴室看了看,不大的盥洗台上洗漱用品已经被收走,台子上显得空空落落的,这里应该没有遗漏。他本打算转身出去,眼神余光却似乎扫到一丝不合寻常的地方。贺兰顿了顿,伸手打开洗手台上看似镶嵌在墙上的镜子,里头果真还有一个隐秘的置物柜,只是刚一看到,他的瞳孔便狠狠一缩,仿佛见到了什么叫人不可置信的东西。置物柜有两层,每一层都摆着排列地整整齐齐的白色药瓶,贺兰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撑着洗手台往脸上拍水冷静下来。他随便拿出一瓶药,里面的药丸所剩无几,应该是一直在用的,端详瓶身却又尽是些晦涩难懂的英文单词。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置物柜拍了几张照片,给早前加过联系方式的沈黎发过去,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些药。然后他把镜子合上。再回到客厅,林戚在书房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贺兰听着他的话,心里犹疑不定,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戚不带走那些药罐,难道要一直留在这里?“你在这干什么?”林戚抱着书出来。他前段时间一直念着要去剪头发,事情一多什么都忘掉,现在头发长度蓄得十分符合他“高级设计美学顾问”的虚衔,用一个发绳乱七八糟地扎在脑后,脸颊两边还有些未收的发丝,显得很有艺术气息。他把一叠书放到箱子里,转身拍着手走近,掐住贺兰明煦的领子,拧眉问道:“你发什么呆?我这都快烦死了。”贺兰不说话,林戚不免要骂人,想了想又把已经到喉咙的粗话原样吞回去,曲起膝盖跪到沙发扶手上,弯下腰,照着他的脸一直亲到喉结,不耐烦道:“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是男人就不要玩‘爱在心头口难开’这一套。”贺兰揉了揉他的耳垂,把碎发全部勾到耳后,轻轻叹口气,说道:“我在你的浴室镜子后面看到很多药,你肯告诉我那都是做什么用的?总不会全是维生素吧。”林戚便转过头,脑袋搁在他腿上,眼神飘忽道:“哦,那些啊……”贺兰垂下眼,从林戚的角度仰视看去,他的眼神深邃,含着一种最迟钝的人都可以看出来的怜惜。林戚还是很不适应这类脆弱的感情,抿唇迟疑着,终于说:“……就是一些治疗精神类心理疾病的镇定药物,还有一些是安眠定神的药,也有维生素,补营养的,有段时间没怎么吃东西。”“有的过期了,有的失效了,所以都留在这里,没必要带走。”贺兰似乎还是很放不下那些药,林戚伸手不熟练地安抚他,眼神依旧很飘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就是几个破药瓶,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手被贺兰覆住,贴着掌心,林戚似有所感地想把手缩回来,贺兰强硬地扣着他的腕骨,翻开来拉到眼前仔细地来回端详,右手没有。贺兰转而去捉他的左手,林戚像只被戳中脊梁骨的猫,猛地窜起来往沙发边上退,但他怎么躲得过在部队评过一等兵的贺兰,没两下就被锁住肩胛骨,反拧着手臂压在那儿,强行掰过那只一直竭力隐藏自己的左手。贺兰声音很平静,他说:“我不知道要崩溃到什么程度才需要那么多药。”林戚又咬破了下唇,头埋在柔软的沙发靠垫里,忽然觉得很无力,他禁不住地全身发起颤来。明明经过那么久,他这种条件反射的毛病已经好了很多。他的手腕内侧没有异样,但不该是这个反应。“当啷――”清脆的一声,贺兰扬手打翻茶几上的一杯冷茶,沾湿右手再去抹弄,就有端倪。一道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