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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的都是绒毯,倒是没摔伤,只是桌子上那盒子却因这一晃而倾倒,顿时“哗啦”一声,个中的物什洒了满桌,惊得黑猫凄厉一叫,窜出老远。“停舟,你没事吧?”姬容玉急急道,想要绕过来扶起他,余光却看到了那盒子里散落的东西,顿时愣在了原地。陆矶“嘶”了口气,活动着手腕爬起来,就看到姬容玉盯着那堆东西,脸上竟可疑地起了两团红晕,呼吸都急促了些。陆矶奇怪地低头去瞧,桌上几把刻刀,一个木锉,些许木屑,还躺着一块人偶似的木雕。姬容玉拿起那个木雕,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陆矶:“停舟还说忘了我,若是当真不记得了,又怎么会深夜继续为我刻这木雕?”“哈?”陆矶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我给你?刻木雕?”姬容玉面上红晕更重,竟还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我幼时胆子小,常怕些鬼怪之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停舟你记得。”“你年年生辰都为我刻一个钟天师像,说放在床头就能不怕了,如今我卧房中早已不知有多少个这样的木雕了,我早说让你不要刻,这样太伤手,你竟还是不听。”“不过,”姬容玉眸若秋水,含情脉脉,“停舟刻的,我都喜欢。”陆矶晕晕乎乎,若不是扶着桌子,险些站不稳,怪不得这小王爷手上这么多茧子,原来都是给这位主儿刻木雕弄的?情深义重,情深义重——只是他不想背锅啊!陆矶哭丧着脸,姬容玉已经迫不及待走过来:“停舟,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殿下,”陆矶一脸生无可恋,“你要我怎么才能相信,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姬容玉面色一僵,抿紧了唇:“我无论如何不会信的。”陆矶一阵头疼,当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我要是去和沈知微合伙,你是不是就信我了?”姬容玉疑惑:“我本来不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吗。”陆矶双眼无神,做最后的挣扎。“我要是去和沈知微说我喜欢他……”“停舟?”姬容玉双眼一瞬睁大,立刻紧紧握住他的袖子。“何须如此?”他皱起眉,“我们当初只说蓄意接近,博取他的好感便可,哪里需要你这样!““不行,我不准!”第六十二章陆矶这才觉出些尴尬来,摸了摸鼻子:“沈大人,方才我是……”“不用解释,”沈知微转头不知望向何处,“方才的事,下官就全当没有发生过,王爷也不必介怀。”陆矶明显松了口气,却总觉得胸中郁结,十分想要将这几日的苦水倒一倒。以前陆矶也不是没有烦心的时候,那时他怎么做的?陆矶瞧着有些熟悉的夜色,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大学时候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日子。彼时一帮大佬爷们儿打完球,呼前唤后,勾肩搭背地往回走,头顶昏黄的路灯悠悠照着路,清爽的夜晚舒脱脱吹着风,夜跑的姑娘经过身边时,那甩动的长发,浮动的香气和一个回眸,这一天的疲倦劳累也就烟消云散了。夜色令人熟悉,熟悉让人感怀,陆矶忍不住想家了。只不过,他好像是没有家的。陆矶见沈知微直挺挺杵在一旁,忍不住想揽下他的肩膀,两个同样悲催的兄弟一起点一根烟,看一下树梢的月亮,感怀一下这命不由人的苦逼人生。然而他忘了自己比沈知微矮上半个头……陆矶的手有些尴尬地顿在了空中,沈知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陆矶“哈哈”干笑两声,手顺势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却不料沈知微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陆矶吓了一跳,忙给他顺着后背。这特么,他一点力气都没使啊,这也太夸张了吧!陆矶抽了抽嘴角,还是道:“沈大人,天凉露重,你又才醒,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沈知微苍白的脸上又咳出来一朵红晕,就着月色倒是十分好看,竟也不输当年偶遇的夜跑姑娘。陆矶咂摸着,傅玉笙能火,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沈知微却忽然推开了他的手,轻飘飘往旁边一站:“下官无事,只是有两句话,却是不得不同王爷说清楚。”陆矶见他一句三咳嗽,无奈脱下外衫,想给他披上,沈知微却又后退两步,话语中皆是冷漠疏离。“今夜之事下官可以不在乎,但望王爷别再有下次,不管王爷与二殿下如何情深意笃,拌嘴玩闹,却无论如何不应将旁人平白扯进去,供你二人玩乐!”沈知微说罢,甩袖便走,陆矶愣了愣,忙叫道:“喂,什么情深意笃,我哪里和他情深意笃了!你说清楚!”“没打招呼就同你说那些话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我又不是断袖!”沈知微的脚步猛然一顿。“王爷方才说,你不是断袖?”陆矶忿忿道:“当然不是!”沈知微轻笑一声。“那就好。”说罢径直回了屋中,“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哎哟!”陈三儿被这关门声吓了一跳,立刻惊醒,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一眼望到陆矶黑着脸站在阶下,两个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好家伙,这小王爷竟还好端端活着!有本事,有魄力!唯有等这顽强的生命力,才堪做他家大人的眼中钉rou中刺啊!陆矶感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万分古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才迈一步却又被绊住,低头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了过去:“醒醒,也不看看这是哪,就知道睡!”地上呼呼大睡的阿五一个激灵醒过来,却仍有些迷糊,他怎么就睡过去了?后来呢,后来咋样了?正懊恼着,陆矶直接提溜着领子把人拎了起来,似笑非笑:“这么不想走,是不是想留这儿给沈大人做小厮啊,要不我替你问问他?”阿五头摇成拨浪鼓,陆矶重重一哼,这才踩着步子走了:“跟上!”主仆二人身形渐渐走远,陈三儿擦擦汗,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小公爷。”陈三儿忙凑上去,“你看今儿个夜里,这到底闹得哪一出啊?”沈知微望着已是空无一人的院门小径,垂下眼帘,神色不辨喜怒。“给见川去封信,替我问问他,阿布罗大巫可还寻得到。”陈三儿懵懂:“小公爷,川少爷现在在北疆……”沈知微向他投去一个冷冷的眼神,陈三儿顿时住了口。“我当然知道他在北疆,若他不在,我为什么要让他找。”陈三儿忍不住道:“可是阿布罗大巫行踪诡秘,小公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