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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淡淡的幽香,四周一片宁谧安详。“大公子在做什么呢?”白如海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自那日大公子找四夫人长谈之后,他们几个主事已许久未再一起入苏园与大公子商议府中事务了。如今四夫人总理一切,倒也是诸事妥协,井井有条。白如海知道四夫人对大公子敬重有加,她的能干精明确实为大公子卸下了肩头重担,他们几个府中老人欣慰之余,对华夜容也愈发感服恭敬。“少爷还未醒。”侍从轻声回答,“白总管有要紧的事吗?”“还未醒?”白如海看了看天,日已近午,苏锦言从前一向是早起勤勉的人,这样的情形他从未遇过。“是的。”侍从垂眼回答,“公子近来睡得比往常多些。夜里不害咳嗽睡得沉稳,白天觉得倦有时也会睡上小半日。”“怎么会这样?”常感疲累而嗜睡不醒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白如海紧皱了眉头。转念一想,这些年大公子确实是太累了,如今终于可以松口气,睡得比常人多些也属正常。“是谁在外面?”屋内传来苏锦言的询问。“是我。”白如海忙答应一声。“唔……”屋内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困倦,“海叔?有事找我?进来说话吧。”掀帘进屋,苏锦言已披衣坐在窗前案边,指一指桌边椅子:“坐下说话。青枫,倒杯热茶给海叔。”白如海坐下接过茶,望了望苏锦言,觉得他脸色虽仍苍白如雪,气色精神却比之前要好许多,踌躇了一下,还是不敢开口,低头喝茶。苏锦言笑道:“海叔这时来找我,必有什么要事。怎么只闷坐喝茶?那手里拿的是什么?”白如海像被热油溅了手狠狠哆嗦了一下,低下头不敢看他:“大公子……这个……这是……”苏锦言凝神细看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只见红彤彤的颜色很薄的一张纸,心中顿时明了,只觉胸口一撞,数声咳嗽泻出喉管。“大公子……”白如海慌得立身而起,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却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不碍事。”苏锦言慢慢喘定,抬手示意他仍坐下。那叫青枫的侍从递上药来,他喝了半碗放下来,神色恢复了惯有的平淡安宁,温声问道:“这次是谁?”白如海打开那红简,垂眼声音低到几不可闻:“是个叫玉姬的。我派人打听过,她是忘川楼的头牌舞姬,有一半北族的血统。”玉姬?苏锦言合了合眼。安玉赫岚……玉姬……北族……“咳……咳咳……如今府中是四夫人总管,你告诉她知道了么?她怎么说?”白如海听是如此问,心下不知怎的更觉凄惶,摇头垂首道:“还没有禀告四夫人。照例,侯爷只会写个红贴知会大公子,等您安排好一切就迎娶新人进门。”是了,苏锦言心中失笑,自己怎么忘了?这是当年为了侯府传宗接代,他主动与莫斐做的约定,三妻四妾都可以,他苏锦言心甘情愿为他cao持迎娶,绝无半句微词,直到他有个满意的枕边人,余生共度,儿孙满堂。但,华夜容不是来了么?难道,莫斐不是宠爱她超过了所有人?难道,她不就是那个可以让他卸下重担接管朱雀府的人?“不过,”白如海接着道,“大概四夫人早已心知肚明了——有大半月了,侯爷几乎都没去华园过夜。”是又厌倦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又或者……苏锦言用手按住眉心,神情疲惫至极。莫斐,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侯爷今晚回来么?”苏锦言哑声问。“回。”白如海答得十分肯定,“侯爷虽然常常饮宴夜归,但极少在外留宿。”苏锦言点点头,“无论多晚,侯爷回府时你就派人知会我。”“大公子这是要……”“我想找他谈谈。”苏锦言将那张红简接到手里。白如海愣了愣才答道:“是。”已经不记得大公子与侯爷上一次面对面谈话是哪一年的事了。记忆里的这两人,除了在纳宠的仪式上会见上一面之外,同在屋檐下的几乎所有时间,都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也有过几次例外。只不过,那唯一的几次例外,也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样情形?白如海忧心忡忡的走出了苏园。13等待当夜,三更时分,莫斐方归。白如海亲自来到苏园,青枫告诉他公子等了大半夜刚刚睡着,两人互看一眼都于心不忍。“明天好了。”白如海临走时说,“也许侯爷会早点回来。”第二晚莫斐回来得却更晚。青枫揉着眼去开门,压低声音告诉来人:“公子昨夜受了寒有些发热,喝了药昏睡了大半日,高太医说夜里更要好好休养。”第三晚,莫斐仍是夜半才回府,白如海没有再派人去苏园。第四天。“大公子!”正院的侍卫仆从看见夤夜来访的苏锦言时,个个惊诧莫名。这是有多少年了?朱雀侯府的内府正院终于又出现了大公子的身影。“咳……咳咳……”苏锦言扶着青枫的手,脚下虚浮。“侯爷还没回来吧?”他微笑着环视众人,一一以目问候了,“我就在庭中等他,你们还是照常当差就好。”白如海闻询立刻赶了过来,一见苏锦言在院中站着等,急得直骂人。“你们这群废物是瞎了还是怎的!怎么能让大公子在这里吃风!青枫!你也是混账!这深更半夜的,大公子还病着,你也敢把人给我送出来!”“咳咳……不怪他……咳咳咳……”苏锦言摆手,“也不怪他们……咳咳咳咳咳……”“大公子!”白如海上前扶住苏锦言,几乎就要跪下来,“您这是要干什么!夜深露重,外头这样冷,您的身子才刚好些,这么着可怎么受得住!青枫,还不赶快扶大公子回去!”青枫眼圈儿是红的,看了白如海一眼并不挪步。苏锦言的手冰冷,白如海扶住那因咳嗽而不停颤抖的身子,心里一阵阵发紧。看来,人是劝不走的了。明睿如苏锦言,怎会还看不出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在半夜叫醒他来见莫斐的,唯一的方法便是亲自来等。在他手下办差多年,苏锦言的脾气无论白如海还是青枫都太熟悉了。总是温文随和的一个人,其实一旦打定了主意,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一点儿都不输给独断任性的朱雀侯。“海叔你去吧。”苏锦言温和的对白如海笑了笑,半句也未责怪他擅作主张不通禀莫斐行踪的事,只是道,“青枫在这里陪我就行了。让他们也散了吧。该睡的仍去睡,留下几个人服侍侯爷回府——还跟之前一样就好了,别都在这里站着挨冻。”白如海心里一热,大公子的体恤无微不至,即使到了现在也还不忘关照身边的人。可是,最不能受寒挨冻的人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