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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话题:“你刚刚说什么可惜?”“我说你挺可惜的,”海连缓缓眨了下眼,“第一次出海,就会死在我手上。”话音刚落,他手中一丸事物便挥在了地上——第二枚烟雾弹,他在白色雾气的包裹下一跃向前,脚步落地的瞬间头皮骤然一辣,同时耳畔炸响,对方果然开枪了。好在火铳都是单发,一旦射击后装弹的时间足以让这人在海连手下死上十个来回。海连知道自己脑袋肯定被火弹擦出了口子,但他没空去擦一把流到眼睫上的血水,手中匕首横挥向那人的脖颈。然而他没能感受到割开皮rou的轻快声音,反而砍在了一样硬物上,金玉相击般的脆声响起。枪管!海连立即反应过来,他后撤半步,立即发起了第二次攻击。烟雾阻碍视线,也让弹丸中刺鼻气味直往喉咙里灌,在这只能听声辩位的情况下,海连咬着牙绝不愿咳出一下,但他没料到的是对方同样经验十足。两人在混乱中交手数次,海连都无法将刀子捅进那人的致命处,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在飞快流逝,如果再不解决……就在此时,船体在浪峰中剧烈摇晃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瞬,海连额头的伤处猛地遭到了一下重击,这一击力道不轻,锤得海连顿时眼前金星一片,在雾色里彻底分不清南北东西。若是平时的他,挨这一下根本不痛不痒,但他此时却像被这一击擂走了所有的力气,膝盖一软朝下跌去。待烟消云散之时,胜负已分。半刻钟前还掐着别人脖子的海连如今自己的命门也被人给卡住了,对方将他牢牢按在地上,匕首和佩刀皆丢到了一边,脸颊被迫紧贴地面,重新填好子弹的冰冷枪管正亲吻着他潮湿的眉骨。新人船长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海盗小兄弟,身手不错。”“今天没吃饭,没力气,不然你死了。”海连的实话实说反倒惹得这人又笑出声来:“你们船上的人身手都像你一样好?”“不,我最好。不然为什么派我来解决你?”船长哦了一声,他颇有些惋惜:“那糟糕了,你们的船会输。”3打个赌3.“你不信?”船长提议道,“不然我们来打个赌。”船长话语里那股成竹在胸的得意劲听得海连心浮气躁,他翻了个白眼:“什么赌?”“就赌……你们船上身手最好的你和我们船上身手最好的我都呆在这儿,看外面这些次一等的家伙们谁先进门——”船长后面的话没说完,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惊愕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压在身下的这人指缝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封刀片,刃口正一滴滴往下落着血。“谁告诉你我不出手了?”海连冷笑。船长反应倒快,他没有去捂伤口而是毫不犹豫地抓住海连的手腕反力一拧,在青年的痛呼中刀片应声而落,被船长一把扔去了角落。“没吃饭都防不胜防,小兄弟你这要是吃了饭还得了?”伤口再深半寸,估计胳膊就废了,一般人这会估计免不了暴揍一顿海连,船长却只是深吸了口气保持镇定。他静了一阵,忽然问道,“你这些技巧跟谁学的?”“你爹我天生天才!”海连骂他。“原来我在南境还有一个爹。”船长顺手从海连腰上口袋里摸出了几枚缇苏铜币,他一弹指,硬币便旋转着飞落在海连的沾血的脸颊上,发出啪地一声轻蔑声响,船长微笑着,“爹,您在海上混的挺不容易啊,兜里就这么几个子儿,怎么也没想来东州找你儿子帮衬一下?”海连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气结之极地挣扎,奈何身上这人深谙擒拿技巧,这顿折腾除了让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出血更多外毫无收获。船长手上使着力,嘴上居然还有心情闲扯:“哎,说认真的,我听说缇苏国盛产三样东西,海盗,刺客,海莲花。你一人就占了两样,挺了不起。”“是三样全占,”海连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睥睨向他,一字一顿,“老子就叫海连。”血还在流,痕迹沿着布料蔓延,从船长的指缝落到了海连的衣服上,窗外火芒一闪而过,船长在飞掠的橙光里捕捉到了海连的这个不驯眼神,他莫名怔了一下。男人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翘起了嘴角:“好名字。我们东州人讲究礼尚往来,鄙姓方,名停澜。”“谁跟你礼尚往来。”海连咬牙切齿,“你们南宏的海军真是磨磨唧唧,还掰我腕子说这些废话做什么,直接往脑袋上来一枪不是更好?”“不,”船长用枪管拍了拍海连的脸颊,“你长得好看,我舍不得。”这家伙在放什么屁,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清谁的脸?海连手腕脱臼,武器尽失,他懒得再和这人作口舌争斗,干脆趴在地上开始装死。一静下来后,额头的血口便仿佛苏醒一般开始作痛,像是有千百根烧红的铁针在海连头上跳舞,他竭力想忽略脑袋上的伤,那么手腕的痛感又会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海连又疼又累又饿,在海浪的颠簸里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唯一还能接收外界信息的只有听觉。头顶脚步纷杂,每次都会从木板缝里震落几滴泥水,叫骂隔着海风,听不清是哪一方的。这位叫方停澜的船长既没有上去的想法,也没有放开海连的意思,一股诡异的沉默流淌在舱室内。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的动静逐渐止息,两人上方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腥烈气味立刻灌进舱室,将海连浑浑噩噩的困意全驱走了。他睁开眼看向门口,可见的只有一团明火和明火下的红色斗篷,同时闯进来的还有一声焦急呼唤:“方千尉您没事吧!”是东州人。海连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没事。”他身上那人扬声回答。那头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他似乎回头吩咐着什么,随后从门口涌进来数名海军,众人在看见舱室内的狼藉时都变了脸色,其中一人借着火光这才注意到他们船长身下还押着一个人:“他是……”“俘虏而已。”方停澜笑着回答,随后他低下头,在海连耳畔低声道,“小海盗,是我赌赢了。”海连抿了抿唇,他哼了一声,“……我就没下注。”4.方停澜松开海连的瞬间立刻有两个东州人把他给扛了起来——这两名海军的手法明显没有他们头领那么有技巧性,海连感觉自己肩胛骨都快被他俩给掰断了。有人将舱室内的尸体抬了出去,有人在给方停澜的胳膊止血,军舰上的收尾工作沉默而有序地进行着。船长和他的属下耳语了几句后点了点头,他转头对海连这边说道:“把这位小俘虏带上去。”两人答了声是,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海连上了楼梯。从黑暗中乍然见光,海连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半开的视野里最先见到的是红色,红色的斗篷,红色的血,红色横七竖八地铺张开来,海连几乎都要以为败的是东州这方。然而当他再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