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库 - 耽美小说 - 槛中之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变得急促;他想摸摸左眼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处和右边一样的空洞,但手并没能如愿地动起来。

他完全被拘束了。

项圈上系着不知有多长、听声音该是相当粗实的铁链,双手反剪在身后被皮绳牢牢捆住,一点活动的空隙也没有给他留下。

“……千秋?殷千秋?!”干枯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出来,打破了周围的安静,但并无人回应。失去了视觉、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都分外陌生,足以加剧他的恐慌。

他用肩膀顶着床榻,借力从床上跪着起身。他感觉自己像条下水道里的蛆虫,还有些可笑。

这不算银雀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刻,至少千秋不会杀了他,这点他很清楚。

于是在恐慌过后,他坐在床沿试着用右腿踩了踩地面。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些,他便开始仔细感受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的左眼已经还在,虽然如何转动眼珠也看不见任何光亮,但感觉依然存在。没人比他更清楚失去眼球之后的感觉。被击中的脚踝连同整只左脚都在痛,但会痛就说明不算太坏,总比无知无觉要好得多。

他吃力地挪动至床头,用肩膀抵住墙面尝试站起来,拖着无法受力的左腿慢慢行走。这过程里疼痛变得更猛烈,他咬着下唇,背后很快被汗浸湿。不过走出两米的距离,铁链便猛地绷紧,项圈勒住他的喉管差点让他往后摔过去。

真不愧是殷千秋。

不管是谁,在这样的拘束下都应该无法逃脱了吧。

他又抵着墙面缓缓后退,折返至床榻边,喘着粗气坐下。

腿上的痛疼在不断消耗他的体力,至于他昏睡了多久,又多久没有进食,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了。胃好像不存在了般,并没有任何饥饿感,他只觉得口渴,喉咙像在燃烧似的口渴。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房门在轻微的响声后被人推开,有风灌进来吹在他脸上。接着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以及不知什么东西在走动间碰撞的轻微声响。

人类有多么依赖视觉,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完全体会。

有人走到他面前来了,但他知道一定不是千秋——千秋根本没有脚步声,联想一下那间训练室和他们殷家的传统,不难想象成因。

陌生的男声道:“二少爷说您醒来的话,先进食。”

他能闻到饭菜的味道,大概是鸡汤之类的东西。往常这些东西大约能勾起他的食欲,可现在,银雀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甚至不觉得那是吃的,只是尝试在告诉他的脑子,这是食物的味道。

有人将汤匙递到了他嘴边,温热的汤水接触到他的唇。

银雀猛地抬起右腿,凭着感觉踹中男人的小腿:“滚。”

温度适宜的汤洒了一地,甚至沾湿了他的左脚。陌生男人并没发表任何言论,而是继续尝试将别的东西送到银雀嘴边。

结果还是一样的。

“太太,如果您不配合的话,二少爷说我们可以动用武力。”男人话音未落,便有人抓住了他的脚、他的腿,还有人在他背后捏住了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

食物被一勺一勺灌进他的嘴里,有人负责喂,有人负责控制他的下巴完成咀嚼的动作。

呜咽声自他喉咙里涌出,在吃下去几口后,银雀忽地猛烈前倾,腰腹贴着膝盖,开始呕吐:“呕……咳、咳咳……”

咽喉被胃酸灼烧得难受,眼泪不受控地濡湿了眼。

确实如千秋所说,对他而言这样活着才更绝望。

“哈……”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银雀长长地吐息,说,“叫殷千秋来,我有话跟他说。”

Part.40

瞄准镜里候鸟无知无觉地停在树梢上,用尖利的喙正整理着自己背后的羽毛。

大约每只鸟都极其爱护自己的翅膀,还以它为荣。只是再有力的翅膀、再漂亮的羽毛,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仍然不敌一击,既无法躲过猎人们的枪,也无法挣脱锁链飞出囚牢。

男人举着长管的猎枪,站在庭院中眯起左眼,右眼透过瞄准镜死死地盯着那只候鸟。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在两次呼吸后终于扣下。

“嘭!”

枪响惊扰了周围树上的好些鸟儿,一时间灰蓝的天空里十数只鸟展翅乱飞,散下不少羽毛。

而被他瞄准的那只,比他想象得要敏锐,在子弹打穿它的头骨前已然仓皇飞走。

千秋放下猎枪,往旁边桌子上随手一扔。

他从没和银雀比过枪法,在成家时他的自我认知是一个不会吸烟、不会用枪,只是拳脚功夫过关的保镖兼随侍而已,自然不会有机会和自己的主人比枪。

只是他隐约觉得,如果是银雀,这一枪必定不会空。

替补上来伺候千秋的女佣适时递上毛巾,他随意地擦了擦手,看向旁边成年人勉强能环抱住的大树——止玉被挂在树下。

粗实的麻绳将她的两只手牢牢绑住,另一头则系在树枝上。止玉双手被迫高举,脚尖绷直时能勉强触上地面;为了减轻手腕的压力,她不得不持续绷直双腿借力。

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从银雀试图离开被抓回来后,她就一直被挂在树下,水米未进。

女Alpha平时打扮得非常干练简单,虽然从不上妆,相貌却算得上上乘。然而现在,她嘴唇干燥开裂还沾着凝结的血痂,双眼半阖着,整张脸苍白骇人,说她随时会这么咽气都不夸张。

“想起来了吗,太太手里的餐叉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千秋低声问着,站定她面前,“我以为你知道殷家的规矩,知道该向谁忠诚,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昏头的时候。”

“……”止玉张开嘴,却无力出声。

“你还是不如你哥哥,”男人说,“可惜他命不长。”

听见这句话,止玉猛地睁开眼,嘴唇张得更大,干裂结痂的部分被再次扯开渗出血来。她气若游丝道:“是……是止玉无能,没察觉到……太太藏了……东西……”

“你确实无能。”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有下人匆忙地走过来,在他身后报告:“二少爷,老爷让您立刻去北院见他。”

“知道了。”千秋头也没回地说着,目光仍留在止玉的脸上——他忽地记得那天回家时所看见的场面,银雀在替他爱的山茶浇水,止玉守在他身边,发髻上还别着一朵亦真亦假的金盏花,“……这次一根小指,下次就是你的命。”

“多、多谢二少爷……开恩……”

旁边负责盯着止玉的佣人在听见这句话后,立刻会意地上来替她解开麻绳。她根本没有力气站着,麻绳一松开她便腿软倒地;但她是否能走动并不重要,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将她直接拖往旁边的桌前。

千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