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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开口,半晌,男人才讨好似地笑了笑,喊了周讲于一声:“儿子。”“嗯。”周讲于点点头,也不正眼看那女人,立即抬步,“我走了。”周权忙慌慌跟上来:“儿子,你听爸爸说……”周讲于马上停下了脚,转身:“你说。”周权没想到他真会听自己说,反而噎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场面僵住。后面那女人踩着细高跟踢踏着上来,伸手就要去挽周讲于的手臂,姿态亲切地喊:“周弟弟啊,弟弟好。”“谁是你弟弟?”周讲于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错开她手,他在有些窘迫的周权和年轻美貌的女人脸上来回看,看了一会儿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你是我爸资助的大学生是不是?”女人望了周权一眼,周权忙说:“对对对,喊jiejie。”周讲于嗤笑一声,指着自己:“你看清楚了周权,我他妈是个高中生,比你还高上半个头,你找的这女人都能当我女朋友了,你当我还才三岁还读呢?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周权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像是想发火,但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周讲于收了嘲笑的表情,转向那女人,眯起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女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出于对自己姿色一直以来的自信,也因为刚才周讲于那句女朋友的话,也就微微扬了下巴,刻意藏起面对出色异性时候天然的期待,状似高傲地睨着他。周讲于看了半天,看到周权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礼貌地笑了笑:“后妈。哦不对,阿姨,问你个事儿成吗?你家面粉是不是不要钱?”女人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反驳了前面的称呼:“谁是你阿姨?我才二十岁你说谁阿姨呢?”周讲于玩味地笑,接着说:“你的脸跟脖子不是一个颜色哎。”“你!”女人闻言气得脸通红,跺跺脚,上前一步,扬起手提包就要朝周讲于砸。周讲于动也不动,只把手插进兜里,歪了头,闲闲地看着周权拦她。周围渐渐有人围过来,周讲于也不在意,只满脸痛惜地摇摇头:“爸,我不得不说句实话,你这些年的品味真是一个比一个差,真的。算上我妈,现在是从珠穆朗玛峰直接到珊瑚海的新赫布里底海沟了,啧啧,太悲伤。你老了。”他说完话,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周权追了几步:“儿子!周讲于!”周讲于头也不回,说:“警告你,过年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一来爷爷家我马上回洛花,说到做到。”周权在后面徒劳地喊:“儿子!”那女人跟上来拽周权,周权皱眉瞪她一眼,她立即撇撇嘴要哭,周权忙拍拍她背:“好了好了妞妞,我不是故意的……”走开很远,直到身后的动静彻底消失不见,周讲于吐了口气。兜里的手机被他攥得紧紧,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捏碎。过了马路,他掏出手机给谢呈打电话,直到那机械的女声响起他才想起来——就是因为找不到谢呈才出门的。顶着蒙尘的太阳走了一会儿,周讲于顺势蹲到路边的花台上,两手搭了膝盖凌空支棱着,眉间的戾气变作茫然。他茫然地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打阳尘打了大半天,连窗户都被擦过了三遍,最后打扫到宣麦的屋子里,宣禾在清理桌面的时候发现桌布起了毛边。“麦子拿剪刀。”他说。宣麦永远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闻言飞快跑到楼下,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说:“哥哥没找到。”谢呈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剪高粱杆的时候废了。”宣禾卷了卷那桌布边:“哪天买了剪刀再剪吧。”谢呈想了想:“哥我现在去买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特地跑一趟。”宣禾说。谢呈抿抿唇:“前几天麦子说要写字帖来着,我一直忘了给她买,等下就顺便一起买了,也去看看莫尧尧回家没。”“也行。”宣禾笑了笑,“快去快回。”“哎!”谢呈匆匆应了一声,到自己屋子偷偷拿了手机和钱,出门上街。先到学校旁边的小营业厅充了话费,刚刚跨出了人家店门,手机立即嗡嗡嗡——短信一条一条地来,足足响了半分钟。全是周讲于发的。谢呈依次点开看完,本来想回复,打了两个字又删掉,干脆拨了过去。电话嘟了一声被接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周讲于说:“祖宗,你可算是充上话费了!”谢呈无声地笑了笑,侧头看到一中的校门,打着电话朝上走:“怎么了?一直在等我?”“是啊,”周讲于长出了一口气,“等你等得都海枯石烂了。”谢呈忍不住笑出了声,周讲于不说话了,就静静听着他笑。过了一会儿,谢呈发现那头还是没声音,他心里忽然觉得不对,问:“周讲于?”周讲于“嗯”了一声。谢呈一愣,发觉他应得有点瓮声瓮气的。“周讲于,怎么了?”他着急地问。周讲于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听上去一如往常,好像刚才谢呈听到的鼻音是错觉。“我可他妈想你了。”周讲于说。☆、耳鬓谢呈担心他有什么事情,但是听到他这话依然是心里一悸,两个人之间好像还没这样直接地用言语表达过感情。几乎是立刻,他小声说:“我也想你。”周讲于一下子来了精神,说:“我更想你。”谢呈:“我更更想你。”周讲于:“我更更更想你,我想你比你想我还要想你。”谢呈:“我想你比你想我想得多得多得多得多。”“我最想你!”周讲于口气凶横地说。谢呈实在忍不住,噗一下笑了起来:“想就想吧,这语气跟要吃了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干架,想我的意思是想揍我。”“就是想揍你,你欠揍得很。”周讲于也笑了,说,“咱俩干什么呢?这个也要争。”“你先争的所以你更欠揍。”谢呈说。周讲于:“你要不跟我争我能跟你争吗?能有你欠揍吗?”因为是放假,学校门口守得不严,虽然没穿校服没带校牌,谢呈还是进了学校。他边朝上走边打电话,听到这话又笑了笑。周讲于突然叹了口气:“你说你谢呈,在我面前的时候怎么就不像这会儿这么爱笑?我又看不见你,你笑给谁看啊?”谢呈:“……其实我平时也笑了,你没看到,我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