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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处,顺着声音找到了没关好的淋浴,使劲拧紧关严。他抬起头打量着淋浴,这里的淋浴分成两排隔间,男女分开,中间是过道,淋浴上有着老旧的锈迹,暗红发黑,在这夜里乍一看像是干涸的血迹。‘吱嘎——’一声脆响自水乐园的中央传来,一群形态各异的雕塑像,白日被水冲刷,被游客亲昵的抱着拍照。那是一群戏水的女神,轻纱蔽体,长发飘在空中如柳如风,她们注视着彼此,神情愉悦,有的拿着瓷白的水瓶,有的用手去拨水,有的在用手臂挡住脸颊。祁陵拖下鞋子,挽起裤脚试了试水,这水不过膝盖深,却冰凉刺骨,他回忆着刚刚的声音往前走,水声回荡,碰到空洞的墙壁又被阻挡而回。嘀嗒——嘀嗒——浴室的方向再次响起水声,他的身形顿住一瞬,却没有回头,径直向那些女神像走去。滴水声很快变成细流,祁陵蹙起眉,继续往前走去。那水流声更大,很快大量的水顺着水岸边流到水里,那流到水中的液体却像藤蔓一样游走到祁陵的脚裸处,缠绕而上。祁陵神情一厉,低头看向水中的血污,蹙着眉低头将这团血抓在手里,血流像是长线,连接的另一边正是那间被帘子遮挡的浴室。室内并没有风,但在祁陵抓起这血线的一瞬间却是凉风阵阵,那浴室的帘子被吹起一角,祁陵眼睛一扫,便看到了里面的两条腿。那似乎是个小孩子,全身流着血液,正嘀嗒嘀嗒的往下淌,汇成细流流到水中。一只几乎露了骨头的手骤然伸出,抓在浴室的帘子上,很快一只怪异的眼睛探了出来。这眼睛里几乎全是眼白,祁陵看的清楚,他将血线扔回小鬼的脚下,轻声开口:“还想投胎,就别碍事。”小鬼的手颤颤巍巍的缩回去,偷偷在缝隙里瞪着白的几乎漫出来的眼珠看了祁陵好一阵,最后才收回目光,一点一点的将血线往回收。那架势像是在团毛线球,看起来有些好笑。祁陵勾了勾唇,一步步后退着走,刚要转身,却忽觉身边多了个人,这东西离他不过咫尺,想也不想立刻向后打出一拳。“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祁陵怔了怔,到底没收住手,打在了许瀚之的身上。石陵存于地,集天地之重,祁陵这一拳留了力,可到底分量也不小。许瀚之被锤的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水里,愣是疼的几秒钟没能动弹。祁陵皱起眉,伸手将他捞起来,没好气的问:“你没事站我身后做什么!”许瀚之苦笑,他想着祁陵一步步的后退,说不定再退一点就能撞到他怀里,谁知道豆腐没吃成,倒是先被捶了一拳。“开个玩笑,别生气。”许瀚之爬起来,揉揉刚刚被揍的肚子,那点伤立刻不见了。祁陵的神色深了一层,抬手看了看时间,见离十二点还有些时间,干脆几步走到女神像边的空地上坐下,顺便烘干了脚将鞋子穿好。许瀚之凑到他旁边,祁陵耐着性子问:“你不是往东边走了。”许瀚之点头:“是啊,但是那边没什么可疑的,我就想来你这看看。”祁陵盯着那群女神像,戴上耳机给柳琉和从茂发了语音。柳琉很快就接了,倒是从茂那边等了好一阵才被接听,出现的却是计天曼的声音。“祁哥,我和茂茂在过山车这里,没有什么异样,恩……我们就直接跳进来了,想等等凌晨。”计天曼的声音干净清脆,从耳机里听让人格外舒适。“我这也没事,就是一堆假人,没看出来什么。”柳琉正坐在鬼屋里,从包里翻出一包薯片,撕了塑封嘎嘣嘎嘣的嚼。她面前的房梁上正是穿着白衣吊着的假鬼,舌头伸的老长,而她坐的地方是一张木床板。床的里侧还有个骷髅架子,正委委屈屈的被推到最里面,连原来身上盖着的白布都被柳琉叠起来当垫子坐。嚼薯片的声音实在刺耳,祁陵和计天曼忍不住调低了音量,从茂早已经变成了原身团在计天曼怀里,这会他俩一人一只耳机,听到吃东西的声音又开始抱怨起来:“我说我薯片不见了,原来都被你拿走了!”柳琉干笑一声:“小孩子家家还冤枉人啊,我这是自己买的,你那包早被你下午吃干净了,别和我耍赖皮。”祁陵没工夫管他们,他这边刚连接语音,许瀚之就眨着眼睛将大脑袋凑过来要听声音,他被烦的不行,皱着脸道:“我把你也拉进来。”许瀚之拦住他:“我耳机在车里,手机也没电了。”祁陵吸了口气,索性摘了耳机扔给他,许瀚之嬉皮笑脸的给他戴回一只:“我要一只就好。”幸好许瀚之也没再乱动,两人开始安安静静的坐在诡异的水乐园中央,听着从茂和柳琉争论薯片的归属权,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很快到了十二点。子时是个很有说法的时间,这个时间的阴气最重,也最适合晦暗生长蔓延,老人家说子时不外出,便是这个道理。然而五个人在原地从十二点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从茂原本还怂怂的,见无事发生,不免也对这游乐园的事有些质疑。“这事不予惜独嘉会是什么人以讹传讹的吧,我们在这呆了大半夜,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啊。”柳琉心里也有些猜想了,仰头喝了瓶养乐多,砸吧着嘴开口道:“说不准啊,可能是商业对手造谣的?不是说咱们市西郊也要建游乐场吗?老板还是那个什么富豪榜上的第二。”祁陵盯着面水,背坐的挺直:“再等等。”许瀚之却没消停的了几分钟,他用指尖碰碰水,又将冰冷的手指往祁陵耳朵尖点一下,看祁陵捂着耳朵往后躲,洋洋自得的问:“凉不凉!”祁陵深吸了口气,这是个傻子,这是个傻子,不能跟傻子一般见识……许瀚之看祁陵气呼呼的样子,偷偷勾起唇,将那指尖藏到了手心里。祁陵那边在郁闷,从茂这边情绪却很激烈。“我真的没有吃!”柳琉不再气他,将吃完的薯片往塑料袋子里一塞,系紧了口装回包里:“行了行了,那可能是掉了,明天jiejie再给你买,好吧?”从茂动动白脑袋,觉得可以,正想开口接着说话,却被计天曼一把捂住了嘴。从茂也不蠢,立刻明白情况不对,他们此刻正坐在过山车的最后一排,计天曼一动不动,从茂不由的缓慢的回过头。小动物的动作幅度并不大,他窝在计天曼的怀里,几乎没人察觉,计天曼的身体紧绷着,不像是害怕,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从茂相信只要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