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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问责太府寺,三皇子和舒贵妃为了平息陛下怒气,也不得不将贪墨的粮草补上?可是这中间一来一往的空档,雁州短缺的粮草又该如何?”萧止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喏喏的兵书倒是没有白看。所以我又派人向梁州常在昌还有郴州周起去借粮了。”“借到了吗?”安长卿问。“这便是百密一疏的‘疏’处了。”萧止戈叹息:“三皇子和太府寺卿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他们不仅贪墨了雁州的粮草,梁州与郴州也未能幸免。”“常在昌与周起收到我的信件后,原本要匀一部分粮食借出,却发现他们粮草中,也有一批掺杂了沙子,这个时候,折子应该也已经送往邺京了。”萧止戈弯了弯唇,看向安长卿:“这次能解雁州危机,多亏了有喏喏。”“可……若是没有我呢?”安长卿暗中攥紧了拳头,倏尔想起了上一世。上一世便没有他。萧止戈错算了三皇子等人的野心,雁州没能借到粮,所以那一战才打得如此艰难,死伤惨重。萧止戈倒是毫不在意,立身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城外无数京观,沉声道:“那我也会死守雁州城。人在城在,便是吃北狄人的血rou,也会守住。”说完他看向安长卿,见他脸色泛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残酷,又缓和了声音道:“这些都只是设想罢了,现在不是已经解了雁州危机?”是啊,雁州城的困局已经解了。这一世,有他。安长卿垂眸,抓住他的手,缓慢斟酌着言辞道:“其实在雁州的急报传回邺京后,我又做过梦。”他抬头看着萧止戈,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他:“我梦见雁州这一战因为缺少粮草,打得异常艰难。雁州百姓为了打仗,把粮食都让了出来。因此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雁州将士死守城池,经过一个多月,才打退了北狄。而雁州城死伤惨重。”萧止戈眉头蹙起:“所以你才想办法筹集粮草送了过来?”安长卿点头,又接着道:“后来,在来雁州的路上,我又做了另一个梦。”“我梦见从雁州惨胜后,紧接着便是太后寿诞,陛下为表孝心,为太后建九十九座长生塔。赋税徭役,让百姓苦不堪言,肃州一带,最先有百姓揭竿起义……后来各地接连起义,邺京派兵镇压,起义军人数却越来越多……这两三年间大邺并不太平,之后又传出陛下病重,召你回邺京。”前世事情他许多都只是一知半解,只能捡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后来太子失德被废,舒贵妃一党得势。但三皇子却在代陛下亲征时,被起义军暗杀……陛下得知消息后,病情加重,不久后殡天,传位于你……”有些忐忑地说完,安长卿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他:“若是我没有及时筹集粮草送来雁州,那前面一个梦,便已经应验了。”萧止戈面色凝重,沉吟片刻问道:“可曾梦到登基后?”踌躇片刻,安长卿还是道:“登基后你杀了不少官员,又大兴战事,以致民怨沸腾……后来、后来废太子联合褚安良和师乐正,打着“斩暴君还正统”的旗号,联合流民围攻邺京,你……战败身死。”怕他不信,安长卿又特意强调:“迄今为止,我做过的梦都应验了!”萧止戈却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你,只是你没发现?这些梦里都没有你。”安长卿哑然,睁大了眼睛瞧着他,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是啊,这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他从未参与过,如何会有他?萧止戈回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立于城墙之上,缓声道:“梦里的事,我并非不信。以大邺面前的状况,会发展至梦中情形也并不意外。而我,亦不会坐以待毙。”他回头看向安长卿:“若是没有与你成婚,我大概会像你梦中那样,扳倒太子和舒贵妃,逼着父皇传位于我。但现在情形又有不同。”他眼底漾起温柔:“有家室的人,总要稳妥些,多为家人打算。”安长卿微微张大了嘴,神情还是呆呆的:“那你不争皇位了?”“当然要。”萧止戈眼中锋芒乍现,沉声道:“不管是太子和老三哪个一个登基,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要想自保,就必须站得比他们更高。”“那要怎么做?”安长卿面露不解。萧止戈见状抬手轻抚他的面颊:“父皇与这江山,都撑不了多久了。”说着他凑在安长卿耳边耳语几句,安长卿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又笑了。“梦中预兆或许会成真,但万事万物变化繁多,不可捉摸。真的,未必就不能变成就假的。就像此次雁州困局,不就没有应验?”萧止戈道:“所以,梦里的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被他一番开解,一直压在安长卿心头沉甸甸的往事都仿佛轻了几分。萧止戈说得没错。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有他,有他与萧止戈同心协力,总不会比上一世更差的。眉眼舒展开,安长卿歪歪头,故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咕咕哝哝道:“以前怎么没觉得王爷这么会开解人?”萧止戈顺势揽住他,叫他靠得更舒服一些:“日子长了,都会知道。”安长卿哼唧一声,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道:“若是真的……那我们不是没多久又要回邺京了?”“也不会这么快。”萧止戈道:“先把外患解决了,再来应对内忧。依目前看,雁州战事至少还要两三个月。北狄这次损失惨重,呼延勋不会轻易退兵,不然回了北狄王庭,他没法交代。”“那我倒是有个主意。”安长卿一听不用那么早回邺京,又振奋起来,将自己在街上的发现一股脑地说了。“若西蜣翡翠与大邺翡翠一样,那我们完全可以从梁州边界低价运回来,再运到邺京高价卖出去!”萧止戈倒是没有注意到街上这些小东西,没想到他来一趟还能有此等发现。沉吟一下,道:“若是匠人看了无误,我便给常在昌写封信,可以拉他入伙。届时再想办法运往邺京还有南边去,想来能挣不少银子。”这些年大邺内忧外患,并不与周边的西蜣和雨泽通商,大多时候都是相安无事的处着。但三国之间边界相邻,防不住两边百姓互通。若是这西蜣翡翠是真翡翠,那想办法从西蜣低价收回,又或者直接派兵将交界处的山脉占了,开采翡翠运往南边富饶州郡买卖,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萧止戈心中有了主意,看向安长卿眼神愈发柔和,低声道:“我总觉得,喏喏像是上天送到我身边的福星。”自从两人成亲,几乎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成婚的这半年,更是他二十年来最快活的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