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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箱,活捉包括首领在内的三十多名犯罪分子……皆大欢喜。江裴遗却不见了。他们回到警车里集合的时候,发现少了一辆警车,江副指挥也同时失踪了。刑警的魂都吓飞了,以为他们的榜样、标杆、兼偶像出了什么意外,给省厅的老上司打电话,钢铁硬汉郭启明居然叹了一口气,伤感又无奈地说:“他啊,去找他想见的人了。”十个小时前——“郭厅,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事发突然,当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们反应,我跟林匪石擅自做了决定。”郭启明听他语气这么冷静,以为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心不在焉道:“咋了?”江裴遗说:“林匪石一个人被舒子瀚的人接走了。”郭启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林匪石啊——什么?!他被沙洲的人带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飙高到劈叉了。江裴遗分外平静地说:“假如……假如我们都没有回来,您就去市局找现在的支队长——就是贺华庭,他是我们留下的最后一步棋,会帮你打算下一步计划的。”郭启明震惊骇然道:“不,你等等……”“我们那些追踪伎俩在舒子瀚面前都是行不通的,郭厅,您不必派人来找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江裴遗低低地说:“……抱歉。”.江裴遗连夜驱车赶回重光市,从里到外的温度都是冰冷的,锟铻临死之前在他耳边说的话好似如蛆跗骨的魔咒,不停重复响起……在他心里埋了一天的名字终于应声撕开了禁锢,乌压压地遮天蔽日。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的手臂甚至在不停发抖。江裴遗从来不由天、不求人,可这时候也只能寄托希望于上天,希望……希望贺华庭真的可以如他所说,保林匪石平安无事。回到重光境内,江裴遗几乎是睁着眼生生在车里从半夜凌晨坐到了太阳升起,身边的行人好奇地向警车里投来目光,他僵硬的手指里握着手机,一夜了,打不通林匪石的电话,贺华庭的电话也没有人接。一股浓郁的、不详的预感在江裴遗的心里毒刺似的生根发芽,长出了一片尖锐的荆棘,张牙舞爪地爬满了全身……他无比想要见到林匪石,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甚至……甚至连林匪石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江裴遗慢慢伏到了方向盘上,他的脑子里仿佛装了一本名叫“林匪石”的回忆录,有自我想法似的在他脑海中、在他黑暗的视野里一幕一幕地翻阅。从两人初识时的那句“我来接我迷路的副支队长回家了”,到后来的“裴遗,你可以不怕死,但也要学会贪生”,再到后来“你愿意让我当你的男朋友吗”,还有最后的那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直到这时江裴遗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从许久之前就非常、非常在意林匪石了,以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表情都记的一清二楚,时隔一年仍旧能清晰浮现。江裴遗曾经也以为可以这样一个人终老一生……假如没有遇见林匪石的话。他还记得林匪石说过想要把头发染成金色,现在他已经学会染发了,染的足够漂亮,只要这次行动结束,只要林匪石能够回来……江裴遗的喉间不住哽咽,呼吸声细微颤抖。过了似乎有地老天荒那么久,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江裴遗的眼里倏然一亮——那是林匪石的专属手机铃声!江裴遗几乎是心急如焚地接了电话:“匪石?!”对面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笑:“江队,久等了。”江裴遗的心脏瞬间化成石头扑通落地,他闭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慢慢地说:“舒子瀚。”“江队别担心,鱼藏他还活着,如果你今天要见他,就到昨天相同的地方等人去接你,”舒子瀚说:“如果今天不来,明天见到的可能就是他的尸体了。”江裴遗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现在马上就过去——能让他跟我说句话吗?”舒子瀚苦难道:“这个好像有些不太方便。”江裴遗按了一下眉心,克制地说:“那就算了,我现在就到盘龙山下,让你的人来接我。”江裴遗几乎走了一套跟林匪石一模一样的流程,身上任何细小的零件都被拆了下来,然后蒙着头上了车。摘下头套之后,江裴遗盯着眼前的人,冷冷道:“我来了,林匪石呢?”舒子瀚偏了一下头:“把林匪石带上来。”舒子瀚说的云淡风轻,可一阵没由来的恐惧骤然从江裴遗的心底浮起,他的心脏倏然一紧。半分钟后才从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匪石是被两个人拿着担架抬上来的,一眼看过去他浑身都是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皮开rou绽,眼睛被一块血红色的碎布盖着,白森森的膝盖骨挂着一条一条血丝,整个人半死不活——应了舒子瀚的那句“剩下最后一口气”。江裴遗不敢相信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是他的林匪石。……哪里出错了吧?怎么会这样?他跟林匪石分别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贺华庭不是说……不是说……那一瞬间江裴遗尝到了天崩地裂肝肠寸断的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地撕碎了,绞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他甚至不敢去掀开那块眼睛上的血纱。江裴遗再也站不住,直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珠充血通红,嘶声道:“匪石!!——”舒子瀚挑起眉看了林匪石一眼,轻轻“滋”了一声,虚情假意地斥了一句:“你们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将林匪石抬上来的那男人意犹未尽似的将手指头捏的啪啪作响,抱怨道:“本来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谁知道这条子这么不经折腾,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昏过去八百回,兄弟们已经手下留情了。”江裴遗完全听不见旁边的人在说什么,耳边爆|炸似的嗡嗡直响,他想把林匪石抱到怀里,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又不敢下手,只能跪在担架旁边颤声道:“……匪石……?”林匪石像是听到了江裴遗的声音,稍微转了一下头,一条手臂从担架上轻轻掉下来,江裴遗的喉间发出了一声浑不似人声的呜咽,紧紧地把那只血rou淋漓的手扣在怀里。被赋予了人的喜怒哀乐,江裴遗好像瞬间就渺小了,他蝼蚁般弯腰跪在地上,尝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瘦削耸起的肩头不停地发着抖。江裴遗终于后悔了。——他不该相信谁的,不该离开他,不该让林匪石一个人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让林匪石卷进这场阴谋里来……十指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旁边男人们盯着江裴遗的双眼放着绿光——那个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