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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潮意,眼底含着呆呆的迷茫,脸色比平时更白,看上去又乖又可怜。他慢慢地呼吸着,过了一会,才微弱地啊了一声,开口时喉咙疼得如刀割,带着沙哑,说出来的话却答非所问:“下雨了吗?”余暮渊静静地看着他,眉眼都放柔了几分,他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嗯了一声。沈芜弋卷翘的睫毛微颤,将视线投向窗外。啊,真的下雨了。他呆呆地想,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问题。“走吧,去医院,我和老师请过假了。”沈芜弋动了动眼珠,很乖地站了起来,任由余暮渊拉着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拽拽余暮渊的袖子,惹得前边的人侧目看他,“怎么了。”沈芜弋感觉嗓子很疼,轻轻地咳了一下,声音细若蚊呐,“作业……”余暮渊的动作微顿。“我要拿作业……”沈芜弋虽然烧得有些糊涂,但脑子中依旧惦记着他那一堆试卷,见前边的人没反应,就松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软手软脚地收拾,然后,眼前落下一道阴影,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拉起来,无奈的叹息散在耳边,“我帮你整理吧,你站在旁边。”他帮沈芜弋将抽屉中叠得整齐的一沓试卷收在包里,放了几支笔,想了想,又去自己的抽屉里拿了今天发的练习一并塞着,收拾好后,偏头看向沈芜弋,问他,可以了吗?沈芜弋点了点头。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珠落到地面时就四溅起一朵浪花,落在不同的物质上时发出各异的声响,乒乒乓乓,叮叮当当,滴滴答答,像奇异的交响乐,像随性的派对演奏。余暮渊用手机打了一辆滴滴,带着沈芜弋去了医院,挂号,排队,问诊,当医生问他的病历史时,沈芜弋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病历递给医生,医生扫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不少,对着病历给沈芜弋开了一些药,然后让他准备去打针。医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偶尔看见来去匆匆的行人,打针的人更是少,一个硕大的大厅里只有几个人在挂着吊瓶,沈芜弋扎上针后,身上裹着毯子,将他的脸衬得更小了,好像一只手就能遮盖住,苍白的肤色更给他添了几分病态和孱弱,眼珠的色泽乌黑,在灯光的映射下展现出玻璃般的脆弱感。余暮渊本意是想沈芜弋闭上眼睛睡一会,奈何沈芜弋打了一会针,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就想拿出试卷来写。余暮渊被他看了一会,实在拗不过他,只能伸手帮他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一叠试卷,一张张地摆到沈芜弋的腿上,在翻到其中一张试卷时,他的动作一停,目光落到上面用铅笔划出的分数,手指一动,将那张试卷不动声色地压到最底下,连着剩余几张试卷塞回包里,又从里面拿出支笔递给沈芜弋。他自己也抽了张试卷开始写,盯着手中的题目,眸光却若有所思。外面的雨声不歇,室内一片安宁。身边的呼吸声逐渐放轻,直至后来,余暮渊感觉到肩膀一沉,有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侧脸,细腻柔滑,轻若鸿羽。沈芜弋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笔,腿上放了未写完的试卷,整个人都舒展成柔软的一团。余暮渊的神情未变,就着这个姿势,力道轻轻地抽去沈芜弋手中勾着的笔,收拾好他腿上的试卷,指腹无意中触上沈芜弋扎上针的那只手,一片冰凉,他蜷了蜷手指,犹豫了一瞬,最后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手,将自己的掌心朝上,垫在最下面。――然后,将沈芜弋冰凉的手拢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作暖炉,窃取了太阳的热度。他扯过毯子的一角,将两人叠在一起的手藏在夜里,不让白天窥见。这是来自少年人隐秘的爱意,可以藏着掖着,躲在月球的背后,融于纯色的颜料之中。这是窗帘上点缀的虹光和太阳,像敞开的车窗,可以伸出紧扣的手,将爱情公之于众。第27章沈芜弋醒来的时候,被眼前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眼皮被照得有些刺痛。他眯起眼,缓了好一会,才适应亮光,慢慢地撑开眼皮。入目的是稍显空旷的大厅,寂静得像是山岭,偶尔会有单调的脚步声响起,他动了动因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麻木的身体,盖在毛毯上的一件外套顺溜地滑下,沈芜弋愣愣地看着,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又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还在扎针的左手,回忆渐渐涌上心头。他懊恼地抿了一下唇。“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眼皮底下,正氤氲着冒出热气,沈芜弋低低地应了一声,接过杯子,入手时是适宜的温度,当他把一杯水喝完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很渴。喝完水,他混沌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不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撇过脸,轻声问余暮渊:“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余暮渊手中的笔停了,他抬起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芜弋。在这样的注视下,沈芜弋有些紧张,他不由垂下睫毛,有些磕巴地说,“我现在……有比刚刚好一点了,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学校吧……别……别耽误……”话还没说完,眼下就落下一道阴影,帽衫的帽子被旁边的男生毫不客气地掀起,扣到头上,收手时又极其温柔地一揉一按,发丝和衣料摩挲窸窸窣窣的声响,那股力道让沈芜弋的尾椎骨一麻,长袖下的皮肤敏感得差点起了鸡皮疙瘩。沈芜弋将遮住视线的帽子向上扯了扯,男生已收回手,端正地坐着,细长的手指扣着手中的笔,指腹无意识地上下摩挲光滑的笔杆,很单纯,但在看的人眼里,自然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渐渐地,笔杆上也渐染了晚霞的胭脂色,夜深人静时令人耳红心跳的旖旎,如同老旧的艳色电影一帧帧放映。然后,那只手指顿住了,将笔用两指夹住,拢在手心,抬起手,笔尾轻轻地敲了一下沈芜弋的头,却不含着其他情绪,平缓又温和地说:“好好休息,睡觉。”声线里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最后,沈芜弋乖乖地阖上眼睛,继续睡去了。等他再睁眼时,他已经挂好了吊瓶,余暮渊正弯下腰,打算将他叫醒,见他自己醒来,便直起身子,对他说,走吧,回去,把外套穿上。虽然体温降了不少,但还是有点发热,再加上还没完全清醒,沈芜弋迷茫地套上手中抱着的外套,跟着余暮渊出了医院,上了车,直到被人领到家里,意识才回笼。“我……”他张张嘴,想说话,却已经被人脱下外套,摁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再睡一会,我去给你煮粥,喝完粥再喝药。”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房间仅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男生沉沉的嗓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