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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千代被斥离去往西方的国境线,随行者只有他的琴艺老师哉雪禅师和几个侍从武士。这位义子的目的地是不久前战败的国境,他将代他的义父巡视边境,为津前国守卫国土。没有人盼着他活下去,来自大公子和他母亲派出的暗杀队伍同样启程,连津前大名都希望后田国的人能杀了这个烫手山芋。津前国的西面紧临着曾经的出羽,这片曾经富庶无比的土地如今哀鸿遍野,妖鬼横生,天灾人祸在这里肆虐。一切看上去都是无解的死局,但津前的大名绝不会想到,他这个仓促的决策将是放虎归山,游龙入海,并且在数年后要了他的命。第三百二十一章寒刃映绯樱十新地图新地图荒山野岭的小道上,一辆马车颤颤巍巍地行驶在树林间。羽光忠正蹲在马车的车轴上,一脸疼痛地背书:“……一字之咏,今反歌之作也。其后虽天神之孙,海童之女,莫不以和歌通情者。爰及……及……及……”缪宣:“爰及人代,此风大兴,继续。”羽光忠正缓缓抱住了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背这个?”缪宣丝不仅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微笑道:“假如你累了也可以和哉雪禅师学一学琴艺,琴就在车厢里,自己去拿吧。”“不!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羽光忠正激烈反抗,“税务啊土地啊行军打仗我都有很认真的学对不对?为什么我要学这些——!”“你看这个!古今和歌集?!”他甩了甩手中的书强调,“背这个有什么用?!”羽光忠正需要学习的可不止是这些,人家只是一路上赶路,但换了他就相当于进了高压补习班:早上醒来先背书,背书间穿插练琴,同时还得跟着认一些植被和地形,一天忙完了终于能睡觉,得了,梦里继续跟着他小舅舅学数学兵法税收去吧。总而言之,除了三餐午睡就没有空闲的时候。缪宣冷酷无情:“让你背你就背,要不是路途上不方便练字,那么你还得多一门课。”羽光忠正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把书卷往车厢里一扔!他挺起了胸膛!然后在龙枪压迫性的视线下慢慢塌下去,回身灰溜溜掏出了他的筝。“哉雪禅师,麻烦你了。”缪宣回身看向走在马车边的僧人,“今天就让犬千代把雪物语学会。”禅师微微躬身:“是。”他上前几步走到车辕边:“小公子,曲谱您已经全部背下来了,接下来就请您弹奏吧,我会纠正其中错误的地方。”羽光忠正倔强地抬起头,委屈地瞪着身边的黑甲将军,然后被他亲爱的龙枪一把按下去:“好好练琴。”羽光忠正:嘤!虽说津前大名也不算贫穷,但是他送给羽光忠正出行的工具也仅有一辆马车,马车里是辎重以及一部分青夫人的遗物,拉车的马是一匹矮矮瘦瘦卖相不怎么样的小东西。至于那些随行的僧人、侍从和武士们,所有人都得步行。谁都知道这个被认回来的义子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因此最开始时随从们整日惶惶茫然无措,但随着一路往前,这小公子带着他们稳定地穿过一道道关卡,一路上还有兴致弹弹琴吟吟诗,人心就莫名安定了下来。这支迁移的队伍并没有按照规定的大路走,他们的路线全部都由禅师和缪宣重新制定,缪宣固然不惧暗杀者,但暗杀是防不胜防的,要是一路上补给的食物路遇的饮水被下了毒,以缪宣如今的状态,这反而不好处理。因此倒不如不走正常路线,彻底甩开尾巴。日头逐渐高升,一行人在小树林里短暂地休息,有缪宣在自然是没有什么“逢林莫入”的指标。荒山野岭里人迹罕至,妖鬼也少见,这个世界的妖怪似乎并不像是传统中那种万物有灵的精怪,而是依附着人类怨憎痴狂的妖鬼。终于到了可以休息的时候,一行人纷纷就这山泉打水吃干粮,而羽光忠正也终于有了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放空大脑的时机。“我们走到哪里了?”他啃着饭团问缪宣,“我看着周围的景色都没有变过……真的没有人跟上来吗?”缪宣:“没有人类在我的视野中可以藏匿,周围的地形对我而言也不是问题。”“真方便啊……”羽光忠正感慨,“那岂不是在行军的时候随时配备监视器——监视器就是那种可以观察敌方动向的东西。”“确实是这样。”缪宣肯定道,“我生来就是为冲锋陷阵的。”英雄赵云的建模可不就是这样?被动还是越打越硬,一看就是领兵与先锋的好材料。“好好休息吧。”缪宣怜爱地摸了摸羽光忠正的狗头,“等我们抵达了目的地后就能定居了,这样也好教你骑术和武技,犬千代要好好学习啊,早日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主公。”羽光忠正:……羽光忠正:“嘤。”—————事实证明,缪宣和哉雪禅师琢磨出的路线没有错,别说什么高端的妖怪或者暗杀者,一路上连野兽都没见多少只,遇到的全成了队伍的加餐。一行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抵达了边境的目的地墨屿,这里是津前国最外围的岗哨,哨所边上是已经被瓜分的出羽国旧土,哨所外数里地就屯着后田家的兵。羽光忠正站在车辕上,震惊地看到眼前的哨所——和他想象中的相比要破烂太多了。来自游戏和博物馆的印象中,那些古老的堡垒大多险峻高耸,而眼前这东西只不过是石头与木土搭建的小城寨,麻木又脏兮兮的士兵穿行在其中,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和铠甲,只有勉强覆身的破烂皮甲。负责这处墨屿哨所的同样是津前家领军的家臣和泉重光,他也确实不怎么待见这位顶头家督的小公子。放哨的士兵带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人比起普通的士兵来要高不少,而且身上穿着的也是更精良的铠甲,只不过他看上去一样脏得能掉土块。“你就是小公子?”他低头看着车辕上的男孩,没什么敬意地道,“我是和泉重义,来吧,先把你安顿下俩。”说是安顿也非常简朴,什么被褥侍女金尊玉贵全都没有,仅有的就是城寨中划出了几间房间,再配备上几盏油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家徒四壁。所幸随行人中有四名侍从,拆拆洗洗的活可以交给他们。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羽光忠正拖出了放置在车厢中的长枪,龙枪外仍旧裹着厚厚的白布,他一步一步将沉重的长枪运回自己的房间,郑重地在墙边摆好。“龙枪,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起家了!”羽光忠正推开封闭的窗户,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