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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黑色的匣子便从他的手中落在了地上。虽然实际上陶德拿着这个东西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但为了避免对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再浪费时间做一些多余的事,容远还是顺手把他的武器都拿走了。陶德身体一僵,“你……你什么时候……?”“这不重要。”容远走到他面前说:“我有话想问你。”陶德慢慢地站起来,在看到那黑匣子落地以后,他意识到双方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双手垂在身侧以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救了我们的……这些白色的东西……是你弄得吗?”陶德问道。“对。”容远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陶德冷淡地说:“但如果你想利用这一点从我嘴里掏出什么机密来那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背叛硫卡大人。”“这一点不用你cao心,我自然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容远说:“我想问的是,像你这样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为什么会在面对刺客的时候放了这个孩子,甚至还舍命救她?”这被绑架的一家四口,原本是容远留给那个刺客的机会。刺客当街刺杀陶德,造成伤亡无数,按理来说该是死有余辜。但容远能感受他灵魂中那种无处安放的悲伤、孤独和怨恨。他因为失去了至亲而选择向陶德复仇,以弱小对抗强大,不择手段也并非不能理解。容远只想看一看,这个人是不是已经被仇恨彻底腐蚀了良知,在面对两个被挟持的孩子的时候还会不会有一分恻隐之心。如果他顾及到了这两个孩子的安危,哪怕只是多犹豫两秒钟,容远也会给他一个机会,助他达成所愿。但容远没有想到的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的,居然是陶德。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考验,但在生死一刻的瞬间这个人下意识的反应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那毫无疑问就是令人称赞的品行。但却偏偏是陶德,这个血债累累的杀人魔王,他亲手制造的孤儿或许都是成百上千,却又奋不顾身地去保护一个小女孩。太矛盾,也太奇怪了。陶德沉默一阵后,说:“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哦。”容远看了他一会儿,说:“那就我自己来看看吧,正好我最近学会了一个新的小把戏。”他走到陶德面前,伸出手来,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陶德想要后退,想要避开他的手掌,想要努力把头往后仰,却发现自己就像一只落在蛛网中的虫子一样动弹不得,甚至连眨眼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越来越迟缓。他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却又好像很快就清醒过来,无知觉地看着自己的记忆像一本翻开的书一样,页面哗啦啦的翻过,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人生中重要的那些记忆。……………………………杀戮,尖叫,无数人在他手中丧生。然而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他心中只觉得空落落的。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去往第十八层,接受命令或者去复命。有时会见到其他几位总司,但他对他们并不在意,除了马普。那人如父如兄,关心着他,指导着他,就算是内心一片冰冷的陶德,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他们共同效忠于硫卡大人。那位大人总是将自己藏在黑色防护服中,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他虚怀若谷,赏罚分明,出类拔萃,细微处又对他们关怀备至,是他们最崇敬的人。就算那位大人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在空闲的时间里,陶德没有娱乐,没有爱好,也不会放纵自己的欲望。不是在学习,就是在锻炼,日子过得单调而无趣。除了被他斩杀的人不同以外,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重复,每一年都是前一年的重复。很快,记忆就来到了六十年前。……………………………眼睛狭长的瘦高男人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穿过了一条长到好像看不到尽头的走廊,走了很久很久,身高不足男人一半的陶德仰头看着他,心中充满感激和崇拜。最后他们来到一间宽敞的客厅里。一个穿着黑色防护服、就连他的脸也完全遮住的男人坐在那间房子里翻看着一堆文件。他的姿态很随意,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是硫卡大人。”瘦高男人介绍说,“正是因为这位大人关注了你的案子发现疑点,才让我去调查的。”“感谢您的恩赐,硫卡大人。”陶德笨拙地行了一个礼,怯生生地说。男人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隐约感觉他应该是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因为他的语气很愉快。“一声感谢可是不够的。”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语气柔和地说:“作为报答,今后你要为我效忠哦!”“是,大人。”…………………………“哐”地一声,一扇黑漆漆的门被用力地推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浑身汗湿、虚弱且苍白的陶德被捆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周围都是失禁后留下的狼狈痕迹。但那男人毫不在意地走到他身边,解开了他手脚上的镣铐,附身对他轻声说:“已经查清楚了,那件事跟你没关系,真正的凶手已经落网,我来救你出去。”陶德仰起头,眯眼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眼睛狭长且阴冷,感觉如同毒蛇一般。但他就像完全没有看到陶德身上的脏污一样,伸手将瘦小的他抱了起来,抱着他走出了那间阴暗的房子。…………………………身材矮小的陶德浑浑噩噩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炽白的灯光直直地照着他的眼睛,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就像是要将人溺毙的黑水,只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不断的喝问着:“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艾琳?”“我没有。”陶德木然地说。“滋滋滋——”在剧烈的电流下,陶德浑身颤抖,想叫又叫不出来,牙齿嘠哒哒地响,心脏仿佛都缩成了一团,大脑一阵眩晕。几秒后,他从地狱中回来,整个人像脱水的鱼一样微微颤抖,浑身汗湿。那个冷酷的声音又一次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艾琳?”反反复复,无止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