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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生子这件事整个都很蹊跷,上次我们也讨论过了,她在事业起步时生子,这不符合她的行为逻辑。这阵子我找到的几名老工人都说,梁海郡直到临产,都还在高负荷高强度地工作,其中一人的原话是‘除了肚子大,她哪里都不像是一个孕妇’。”花崇靠在桌沿,双手撑在身子两侧,“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梁海郡当时根本没有怀孕,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假装怀孕。”柳至秦坐在花崇不久前坐过的地方,“不过梁一军又的确是她的孩子。”花崇眯起眼,“代孕。”柳至秦再一次拿起童书。童书纸张泛黄,小动物小人的笑容经过岁月的侵蚀,竟是有些面目可憎,“刚想到这一点时,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顺着这一点往下理,我们目前掌握的很多线索就能对上,之前的一些疑惑也能解开。”花崇走到会议桌前方的白板边,擦掉一半,拿起笔写下一个“徐”字。“梁一军是梁海郡的孩子,却不是她怀孕生下的孩子。”柳至秦也走过去,“她找到了一个姓徐的女人,让她替自己怀孕,而为了掩饰真相,她假装怀孕,直到徐即将生产,她才装出临产的样子。”花崇快速写画,白板上出现一个因果网络。“徐生产之后,住在山泞县的别墅里,她既替梁海郡生了孩子,又替梁海郡抚养孩子。”柳至秦道:“而闲暇之余,她的爱好是读推理。她无法离开别墅,有人——大概率是梁海郡——为她购买了许多国外译制书,让她消遣。后来,她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疏忽阑珊,并尝试自己写作,创作出的作品就是具有那个时代特征的。”花崇停下笔,回头,“但她却因为某个原因,在梁一军还没有长大,甚至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消失了,梁一军被接回梁海郡身边,而徐在别墅里生活过的一切痕迹被抹除,独独剩下那一屋子的书。两年多以前,梁一军偶然,或是受到某种引导,来到早就荒废的别墅,进入三楼的房间,发现了真相。”柳至秦抄起手,“真相肯定不像我们现在推演的这么简单。但我觉得从‘代孕’这个点出发,确实能够解释不少问题。但疑问就是,梁海郡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找人代孕?这儿有点匪夷所思。她根本不像那么渴求小孩的人,梁一军对她而言,不比她的事业重要。”花崇道:“你刚才说,梁海郡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很可能得到了一笔钱,以当时皮具厂的情况,投资者看中的一定不是皮具厂本身,而是梁海郡。”“对。”柳至秦说:“只可能是梁海郡,然后这笔钱不止救活了皮具厂,可能还被梁海郡用于代孕。”花崇闭上眼,须臾,摇了摇头,“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没事。”柳至秦靠近,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花崇怔了下,眼睛从刚才的清明肃然,渐渐变得柔软,就像有一层坚韧的透明薄膜在微温下悄悄融化。柳至秦揉了揉花崇的太阳xue,温声说:“有没有舒服一点。”花崇眼睑垂了垂,“嗯。”柳至秦又捂了一会儿才松开,“南甫工业大学和梁海郡当年生产的医院都很重要,我明天就去查。”花崇点头,“我去见梁海郡。”次日,南甫市又下起暴雨,整座城市被雨水蒙上一层灰扑扑的纱,无数的秘密被掩藏其中,又被冲刷干净。但它们并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在角落里,在阴沟里,在夹缝中,等待着有朝一日被一双手捡拾起来。海郡集团这艘商业巨轮仍旧在既定的航线上前行,似乎并没有因为掌舵人独子的死亡而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但梁海郡本人却已经将公司事务交给管理团队,沉浸在失去梁一军的哀伤中。花崇这回没有将人请到市局来,而是亲自前往梁海郡的住处。鸿久金庭是海郡集团重点打造的高档别墅区,其中一处独栋别墅就是梁海郡日常居住的地方。明明是在市区,鸿久金庭却营造出了山野翠湖的氛围,绿化优越,鸟语花香。“梁总悲伤过度,身体情况不太好。”葛万群接待了花崇一行人,她仍是一袭黑衣,面容刻板,眼神冰冷,让人联想到死气沉沉的修女,但她的语气却和她的外表有种微妙的差别,“有什么需要我协助配合的吗?我是梁总的秘书,任何问题你们都可以问我。”花崇打量着她,与她视线交锋。片刻,她眉心近乎本能地皱了皱,视线似乎想要别开。花崇笑了笑,用一种平和却强势的语气道:“我需要见梁海郡。”葛万群眼光一驻,短暂的迟疑后说:“行,我请梁总出来。”梁海郡盘着头发,也许是因为没有化妆,看上去比几天前憔悴。但她依旧维持着一个企业家的干练与从容,坐下后主动问:“找到凶手了?”花崇不接这茬,“调查这起案子时,我意外发现了几件事,所以今天来问问你。”梁海郡下意识挺起腰背,下巴微抬。这是个傲慢的姿势,但她做起来却十分熟练。“梁一军杀害王志龙,是你动用关系,替他处理。”花崇说:“上次你说你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认为只是一时冲动。”梁海郡说:“我的确不清楚。”花崇又问:“那你知道梁一军在离开分局之后,帮一个人出版过一本书吗?”梁海郡瞳孔微缩,身子下意识前倾。“疏忽阑珊。”花崇紧盯着梁海郡,“这个人你知道吗?”梁海郡半张开嘴,眼中竟是浮现出一丝惊惧。花崇将放在桌上,“这就是梁一军为疏忽阑珊出版的书,老实说,书的质量一般,达不到出版要求,梁一军给了出版社不少钱,才让这本书顺利出版。”梁海郡低头看向书,过了好几秒才轻声说:“是,是吗?”花崇说:“你认识疏忽阑珊?他是谁?”梁海郡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我不知道。”花崇冷声道:“真不知道?”梁海郡伸出手,“我能看看这本书吗?”“当然可以。”花崇有意道:“梁一军家里存放着几百本,如果你去过他的书房,你说不定能看到。”翻开书时,梁海郡的手有些发抖。花崇注意到,尤其当她看到“疏忽阑珊”这四个字时,神情忽然变得非常僵硬。“你似乎认识疏忽阑珊。”花崇说。闻言,梁海郡连忙放下书。“你不用这么紧张。”花崇道:“从两年前开始,梁一军的行为就变得怪异,先是伤害王志龙致死,然后为这个疏忽阑珊出书,我们有理由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