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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可反驳的?解无移见他不答,便权当他是默认了,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所以我虽是学得慢些,还望师父千万莫要嫌弃才好。”水镜僵笑:“……不嫌弃。”……第四年年初,虞都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乱子。此事的起因还要追溯到大銮攻琼之时,当年大銮击败琼国后,其余各国人人自危,为加强兵力寻求自保,诸国都曾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征兵。在各国现行的征兵制中,常备军兵役的年限乃是三年,而由于大銮这几年一直未曾停止对芪国的进攻,虞国大军便一直驻扎在西北奉定关中,当年所征的那批兵士服役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年。其实,这本身与征兵制的规定也不冲突,依征兵制所言,国中所征男丁无战事时编为常备军,三年役满后即可回乡,但如遇战事,则役期延长,直至战事结束为止。但是,大銮攻的毕竟是芪国而不是虞国,于是便有人咬文嚼字,认为虞国并未发生“战事”,所以服役年限不该因此而延长。原本这种言论并未能引得多少附和,毕竟各地都有不少有识之士,哪怕没有朝廷授意,他们也会苦口婆心地将驻守边境保家卫国的意义给那些从军者的家眷分析透彻,让他们莫要轻易被煽动挑拨。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各方都忙于安抚百姓的过程中,竟是有人扯出了另一件事来。一名富商在炫耀时不慎说漏了嘴,说是他家独子当年也到了服役的年纪,但却并未参军,只因他给负责征兵的官吏送了财礼,让他帮忙将儿子的年纪改小了几岁。此言一出,百姓哗然,尤其是那些从军者家眷,本就因数年分离而饱受思亲之苦,如今听闻当初竟有人曾用此等手段躲过征兵,岂有不怒不怨之理?这种事无人察觉也就罢了,一旦露出了蛛丝马迹,顿时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越来越多花钱躲过征兵的商贾大户被挖了出来。事情越闹越大,官官相护已是无法将其遮掩,终于还是惊动了朝堂。国主下令彻查此事,由最初收礼的官吏开始顺藤摸瓜层层盘查,没想到最后这瓜竟是摸到了朝堂之上。当朝执掌军务的大司马宋元乃是此事主谋,在征兵时授意下属以职务之便向富商大贾收取钱财,帮他们家中适龄男丁改动年岁以避兵役。国主将此案交给解无移查办,并嘱咐他不得有一人漏网。此事由上到下牵连甚广,带来的震动实在不可小觑。解无移为将此案彻底查清几乎废寝忘食,为加快进度,在何处查案他便在何处吃住,连日以来连东宫都甚少回去,更是无暇习剑。水镜已是不知多少次在夜半看见那御书房中灯火通明,起先他还想着,多些磨炼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解无移尚还年轻,熬一熬夜也不算什么。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终于发现解无移真是毫无自觉,最初还只是少睡,现如今干脆是不睡了。“照你这么查下去,怕是人还没纠全,你自己先倒下了。”一日午夜,水镜半倚在御书房窗框上抱臂幽幽道。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桌案边的解无移先恍惚了一下,随后才抬起头往窗边望去,看见水镜,他疲惫的脸上顿时便浮出一抹笑意:“师父。”“别笑了,”水镜跳下窗框向他走去,“你这一脸惨白笑起来比哭都难看。”解无移也不辩驳,问道:“师父怎么来了?”水镜将手中一沓纸张往桌案上一丢,走到他身旁坐下。“这是?”解无移疑惑,拿起那叠纸张翻看了起来。水镜道:“罪证。”解无移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无奈道:“师父。”水镜挑眉:“嗯?”解无移将那叠纸张搁下,看向水镜认真道:“师父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可我总不能任何事都投机取巧倚仗师父,这若是习以为常,将来师父不在身边,我岂非要一事无成?”水镜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为师肯定比你活得久,你在一日,我岂有不在的道理?”解无移怔了怔,无奈笑道:“师父难不成还能时时都在虞国,别处都不去了吗?”作者有话要说:9点还有一更~第145章一日不见如三秋水镜一时语塞。他这几年在虞都停留的时间已经多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回顾过往千年,他从不曾如此频繁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过,就连四季山也只是偶尔才回去一次。但即便如此,要他时时都在虞国,恐怕还是不大可能。解无移见水镜沉默,便知他说中了要害,轻笑了一下,继续道:“所以,师父也别想着事事相助了,朝中事务,我总还是要学着自己处理的。”水镜听出他说得很是坚定,便也未再强求,便转了话头道:“那觉总还是要睡的吧?你这么熬下去,是想年纪轻轻就熬出毛病来么?”解无移看了看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又看了一眼水镜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服软道:“那我趴一会吧。”说着,他便将面前几份卷宗和笔墨挪开,打算伏案歇息片刻。“啧。”水镜看他如此敷衍,真是连抬手敲晕他的心思都有,白了他一眼,将盘坐的腿在案下伸直,拍了拍腿道:“躺下,好好睡。”解无移一怔,转头与水镜对视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像是没听懂似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水镜总觉得那一瞬间,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中,解无移脖颈和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发什么愣?”水镜奇怪道,又拍了拍腿催促道,“躺下。”解无移喉结动了动,转回头去极快地眨了眨眼,似乎还微微吸了口气,这才下定决心般依水镜所言,侧身背朝向他,仰身轻轻躺了下来,枕在了水镜腿上。解无移的动作实在太过轻缓,以自己的腰腹之力撑着上身,后脑只轻轻搭在水镜腿上,像是不敢借力似的。水镜几乎没怎么感觉到重量,与其说解无移是“枕”在他腿上,倒不如说是“搭”,水镜只觉得腿上微微发痒,惹得人不由屏息收腹。他抬手拍了拍解无移肩头,明显感觉到解无移身子有些僵硬,无奈笑道:“这么紧绷作甚?放松些,就你这小身板还不至于压垮你师父。”解无移深吸了口气,依水镜所言放松了几分,水镜这才觉得腿上的重量正常了不少,也跟着微微舒了口气。他随手将解无移头顶的簪子抽出,取下玉冠搁到一旁,又将他盘绕的头发解开,任那万缕青丝松散铺开。“行了,”水镜捋了捋解无移的发丝道,“睡吧。”略一偏头,正巧迎上解无移的目光。因桌案遮挡,解无移的面容隐于阴影中,烛火跳动,光影随之忽明忽暗,却叫他的眸光更显清亮。水镜静静与他对视良久,不自觉便险些深陷其中,好容易才回过神来,抬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