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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捕鱼的路线也一定都各不相同,这巨鲛又不是无处不在,如何就能次次都惊扰到它?不是巧合,不是惊扰。那便只能是吸引了。这只巨鲛应该是从远处被吸引而来。那么,吸引它的是什么呢?水镜仔细回忆了一番印象之中鲛捕食的习性。气味。鲛是以气味追捕猎物,它可以嗅见极远处极其细微的气味,所以,它很可能是被气味吸引而来。先前未下网时它未出现,而下网后它被吸引过来,所以吸引它的是渔网,或者说,是渔网里的鱼。但是,这海中各处都有鱼群,渔网中鱼的数目未必能多过鱼群,所以应该不是因为鱼被聚集后气味较浓,而是渔网之中的鱼发出的气味与鱼群不同。那么,不同之处在哪?船身的晃动还在继续,显然那巨鲛正在船尾水下奋力地撕扯渔网。忽然,水镜想起了渔民在介绍渔网时的一句话:“渔网上分布着细密的勾刺……鱼撞上网面必会挣扎……鱼鳍鱼鳞或者鱼尾便会被勾刺勾住……勾刺嵌入鱼身……”水镜顿时恍然,看向解无移道:“是血腥。”解无移蹙眉,略感疑惑。水镜解释道:“海鲛嗜血,在所有气味中对血腥最为偏好,而渔网上有勾刺,鱼在网内挣扎时会被勾刺所伤,渗出血水,血腥之气蔓延水中,鲛便循味而来。”解无移缓缓点头,看向那牵引渔网的绳索与海水相接之处,那绳索一下一下剧烈地被扯动着,像是想将整个船都拉进水中。韶玉急切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把绳子砍断,让这鲛追着渔网去咬就是了!”“不可,”解无移阻止道,“既然它是渔民失踪之因,我们便是为除它而来。若今日放虎归山,来日渔民岂非还要被它所害?”“那,那怎么办!?”韶玉更急了,晃着手里的剑道,“那我们拖绳子!把渔网拽上来!引它出水杀了它!”解无移看了韶玉一眼,似乎认同了他的提议,这就打算去拉绳,与那巨鲛正面相抗。水镜却是一把握住了他抬起的手腕,道:“恐怕不是它……”解无移与韶玉都是一愣,正要问此话何意,右侧船身突然一声闷响,船身陡然巨震,三人皆是向左一歪。与此同时,船尾拖网的绳索仍在抖动,一下下拉扯着。紧接着,后面的三艘船上惊呼迭起,“砰砰”两下撞击声接连从远处传来。解无移与韶玉紧紧抓着栏杆,向那三艘船看去,在看清远处海面的一刹那,他们瞬间明白了方才水镜没说完的半句话。恐怕不是“它”。而是“它们”。月光下的海面上,一片片尖角鱼鳍浮出水面,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割出一条条长长的水纹,交错纵横,杀气凛凛。韶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水镜撇了撇嘴道:“看来现在可不是你们想不想放虎归山,而是虎肯不肯放你们下山了。”韶玉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水镜挑了挑眉,道:“我可没开玩笑,方才我就在想,若是只有一只,根本不足以使渔船沉毁,但若是这么多只……”他摇了摇头:“怕是渔船想不失踪都难咯。”话音刚落,船身右侧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左侧前方也被重重撞了一下,甲板中间抱着桅杆的几个渔民大惊失色,险些没抓稳被抛出去,发出一串惊呼,后面三艘船亦是如此,尖叫声此起彼伏。韶玉抓紧栏杆勉强稳住身形,难以置信道:“怎么我听着你还挺幸灾乐祸!?你现在不也在船上吗?一会船要是沉了你还能活!?”水镜笑道:“我现在在啊,但是一会儿还在不在……那可就不一定了。”韶玉瞠目结舌,并不懂他这话是何含义,解无移却知道他的确有那金蝉脱壳的本事,深深看了他一眼。此时,后面的某艘船上传来一声大叫:“不好!船要沉了!”解无移猛地转头看去,却因海面混乱至极,根本无法看清出问题的究竟是哪一艘。何况即便看清,他眼下也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他可以命这艘船驶过去救人,但之后呢?剩下三艘船继续被鲛群围攻撞击,早晚全都会沉。直至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次出海可能遇到的危险,这般鲛群围攻的险境,即便是驾着艨艟斗舰前来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水镜:“你……可有办法?”他眼中七分焦急,三分渴望,似是知道水镜一向不理人间生死,并无把握他会出手相助。水镜勾唇一笑:“有倒是有,我可以引开鲛群,但是恐怕要拿你放血做饵,你可情愿?”解无移尚未回答,韶玉已是怒喝道:“放肆!”他先前已是把水镜当做了所谓的贴身侍卫,可此时看来他对太子殿下全无半分恭敬,显然不可能是什么侍卫,甚至都未必是“自己人”,他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海妖派来的jian细吗!?”水镜瞥了他一眼,对他至今还对海妖念念不忘深表同情,但却并未理会他,继续看向解无移,抬了抬下巴道:“问你呢,用你做鱼饵可好?”解无移与他对视着,眸中半分惧色也无,只抿唇重重点了一下头:“好。”韶玉立刻急了,冲到水镜面前挡住了解无移,昂首道:“你要鱼饵拿我来做便是!”说着,便直接抬剑反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捅。水镜不胜其烦,抬手在他颈后一劈,他手中长剑瞬间“哐当”落地,身子一软往下瘫去。水镜拎着他的衣领,随手把他扔到了一旁,而后看向解无移道:“你想清楚了?”解无移毫不犹豫:“嗯。”水镜抬眉点头,向前一步到他面前咫尺之处,双眼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着,右手从他腰间将那柄青铜长剑缓缓拔了出来。剑刃与剑鞘摩擦,发出冰冷森寒之声,水镜故意将剑拔得极慢,令这声响犹如一场漫长难熬的凌迟。解无移眸中神色始终未变,不惊,不惧,不恨,不悔,有的只是坚定与无畏。长剑出鞘,水镜将它抬起,贴在了解无移颈侧。解无移闭上双眼,微微抬头。少年英俊的面容在清冷月光下显得极为冷静,带着几分大义凛然,几分视死如归。水镜看着他,心中忽然痒了一下,抿唇勾起一抹坏笑。他扬起右手挥剑斩断船尾的绳索,左手飞快地在解无移脸颊上轻轻一弹,转身跃入海中。入水之后,一片寂静。海面上所有的叫喊声,惊呼声,还有巨鲛撞击船身的闷重声响都仿佛刹那间离他远去。水镜翻身向下潜了十几尺,远离了浮在海面上的鲛群,而后折身向南,往鲛群包围圈外游去。游出十几丈后,上方海面游动的巨鲛变得零零星星,水镜缓缓上浮,同时观察着头顶游过的每一只巨鲛。终于,他盯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