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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钟藏蝉在这五年中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但她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此作为目标,这……真的不是蚍蜉撼树吗?事到如今,她也基本明白了这几人救他们的真正原因,这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想到这里,钟藏蝉又有些疑惑,她看向乌兰达问道:“可是据你所言,你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被你姐夫图克巴安陷害,他才是你的仇人不是吗?你却为何要对付大銮?”乌兰达忽然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图克巴安的所作所为很卑鄙,很无耻,但是,我虽不能认同却能理解。为了权力,这世上有太多人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图克巴安正是其中一个。其实,他本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图克巴安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早在乌兰达决定率部出征之时,就已经料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知道此战有多么艰难,也知道自己很可能就此一去不返。所以,那时的乌兰达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在出征前将御马哨吹奏之法留给图克巴安,希望他能肩负起率领两部共同发展的重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图克巴安竟会对他下手。图克巴安所做的一切让乌兰达终于明白,在图克巴安心底,其实从来都没有将乌兰部与图兆视为一体,他一直把乌兰部当做敌人,当做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根本不在乎兰兆的未来,他在乎的仅仅只是他能掌握多大的权力,拥有多么至高无上的地位。生为乌兰部首领之子,这是乌兰达无法选择的命运,但他却从未想过要去争夺那所谓的国主宝座。只要那个位置上坐的是一个能够给兰兆带来希望的人,乌兰达并不在乎他是谁。甚至在图克巴安陷害他成为兰兆罪人,坐稳国主之位后,乌兰达还曾有过一丝幻想:图克巴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国主之位,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放眼全局,正视一下大銮这个强敌了呢?是的,他正视了,而他正视的方式就是俯首称臣。为偏安一隅不受战事困扰,为保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尽享荣华,图克巴安毫不犹豫地将兰兆的未来交到了大銮的手中。如果说先前乌兰达对他只是失望,那么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所以,我不会再指望他能为兰兆做些什么,我只能靠我自己,或者说……”他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靠我们。”说完,乌兰达停了片刻,直视着钟藏蝉的双眼道:“所以现在到了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你们二人,到底要不要加入?”第55章芪国瘴沼遍密林钟藏蝉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这个乌兰达就是个放荡不羁的野性少年,却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心胸,更没想到在他脸上能够看到如此郑重的神色。她忍不住在想,如果乌兰达才是兰兆的国主,率领兰兆与白赫共同出击,或许大銮的强势真的会在五年前就得到遏制,或许钟灵就不必送他们兄妹前来为质,或许桑国与虞国不会灭亡,或许如今的局面,会完全不同吧?然而,这些终究只能是或许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图克巴安所为不仅改变了兰兆的局势,也间接改变了天下格局,将大銮喂养成了一头真正的猛虎。但是,真的只怪他一人吗?钟藏蝉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她心中其实很清楚,如今局面的最终成型,每一国都有难以推卸的责任。他们七国之间从无信任可言,看到大銮兵锋所指的不是自己就妄想坐收渔利,而大銮则顺势利用了各国之间的嫌隙,令他们相互掣肘,到最后,将这些“渔利”一个一个收入囊中。可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所谓的责任根本无济于事,他们只能看清现状,而后随着时间的洪流继续向前。如今,乌兰达将这样的选择放在了他们兄妹的面前——是要抱着异想天开的幻梦期待大銮自己走向灭亡,还是成为所谓的蚍蜉,去试一试撼动这棵看似根本无法摧毁的参天大树?钟藏蝉此时的思绪竟是意外的清晰,她甚至没有再多做任何考虑,就替自己,也替哥哥做了选择:“好,我们加入。”水镜神尊与解无移面上显得并不意外,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做此选择。释酒抬起葫芦抿了口酒,淡淡冲他们兄妹点了点头。乌兰达满意一笑,打趣道:“上了这贼船可就下不去了,你们真的想好了?”钟藏蝉与钟藏砚对视了一眼,随即转回头来耸了耸肩,苦笑自嘲道:“反正,我们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吗?”“哈,说的也是!”乌兰达点头一笑,给二人各倒了杯茶,端起杯子道,“那就以茶代酒,恭喜你们得到了四个如此强大的盟友,哦,还有一只盟鸟!”钟藏蝉哭笑不得,这分明该是一件严肃郑重的事吧,为什么乌兰达就总能让它显得这样不靠谱呢?她心中无奈苦叹一声,但还是和钟藏砚一起端起了杯子。贼船就贼船吧,若不是有眼前这几人相救,他们兄妹入了宫后必死无疑,连选都没得选,现在既然命运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试一试又何妨,失败了又怎样呢?蚍蜉撼树也好,飞蛾扑火也罢,坐以待毙的日子他们已经过够了,那么,就大胆疯狂一次吧!身临其境的季青临,此时心中也随钟藏蝉一起激荡了起来。相比上次看见的五神创世,这一次,才算是真真切切属于人类的历史。从不看史册的他,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会身处于历史长河之中。他们的命运会如何发展?大銮与七国的未来又是怎样?季青临已经清楚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疑问。就在这时,那种熟悉的晕眩席卷而来,季青临赶忙闭上眼去减缓不适之感。……片刻后。似有若无的水声。震耳欲聋的虫鸣。偶尔惊起的飞鸟振翅之声。……季青临未见其境先闻其声。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前所未见的另一番景象。遮天蔽日的繁茂树木枝丫交错,偶有刺眼的阳光从树缝中漏下,在地上缀出星点光斑。脚下是层层盘绕交错的树根,那些树根相互堆叠,将路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座接一座的低矮小丘。“呀!真的有河!”一声饱含惊喜的话语从钟藏蝉口中传出,季青临立即从她眼中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向下的陡坡,坡下正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流。“哥哥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河边了。”钟藏蝉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季青临这才发觉她与释酒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钟藏砚,而钟藏砚此时眉头紧缩,苍白的脸上布满汗珠,显得极为憔悴。他虚弱地点了点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在两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向那陡坡走去。三人终于到了河边,钟藏砚立即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钟藏蝉蹲在他身旁,麻利地脱下他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