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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言摁住心中的小波浪,努力控制声线:“嗯。”那边沉默了片刻,声音里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好哑啊。”迟言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渴求血滴的刀刃。迟言不说话了。只剩在黑暗中喉结上下不住滚动。对面发出些响动,细细簌簌的翻身声音。“话说,我觉得好像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迟言喉咙松动,开口“嗯?”了一声。“就是好像发烧之后吃了退烧药,在被窝里狠狠捂着,睡了一觉,出了好多汗之后醒来烧就退了的感觉,你懂的吧?”迟言低笑一声:“我不懂,没发过烧。”“好吧,反正就是劫后余生那种感觉,我觉得好像承受能力强了不少,我们下次试着考两张卷子?说不定病真的好了好多。”迟言好笑:“行。”对面没有声音,黑暗中又陷入沉寂。迟言见俞简没有接话,顿了顿开口:“明天我就走了,你真的不要和我一天走?”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考完之后大家都散了,一个个全都回家过年了,宿舍的人一个两个也都走完了,差不多是座空楼了。那边依旧是沉默。迟言睫毛轻颤,放轻了声音道:“……俞简?”空荡荡的,只有风在回响。迟言心跳得厉害,像是快跳出胸膛,脸又烫得厉害。“俞简……你睡了吗?”对面呼吸均匀而平和。迟言坐起来,提着心缓缓掀开被子,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弓着身子,小心翼翼提起步子,像猫一样。他在床前站定,投下目光。俞简睡觉喜欢蜷成一团,像只没有给足安全感的猫,上次睡觉也是一样。他侧着朝外,双掌合起来放在耳边,枕着枕头,呼吸微微起伏,整个人被黑暗笼上了一层黑纱,依稀可见长长翘翘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弧形。迟言右腿往后撤了一步,蹲下身子,视线和俞简的脸齐平。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微风透过窗缝,带着一丝雨后的清新涌进来。吹得迟言脸痒痒的,心也有些起伏。迟言伸出手轻轻把俞简额间的碎发拨弄上去,低下头,轻闭双眼,唇轻柔贴上床上人的额头。俞简没有发烧,温度都正常。迟言触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却觉得他烫得不像话。烫得自己浑身发麻,像是被灼烧一样。迟言睁开眼,把俞简头发放下来,放开俞简,眼神颇有些餍足。味道好甜,就是尝不够,食髓知味。迟言像是半夜出来偷油的猫,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回到了床上,满足的舔了舔嘴。颤动的眼睫毛,洁白饱满的额头,落下那一瞬间温柔的触感……散落的零星片段充斥着迟言脑海,迷迷糊糊中,迟言意识朦胧,闭上眼睡着了。只剩万籁俱寂。黑暗中,一双眼睛倏然睁开。第57章平缓的呼吸声清晰传入他耳中。迟言睡着了。他亲完自己之后就安稳的睡着了?俞简瞪大眼。他考试的时候最后道大题第三小问,算是他遇见的题里面数一数二的难度,脑子快要乱成一团乱麻了,思考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理清楚。但刚才迟言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一吻,他连思考能力都没了,而且感觉永远都理不清楚了。那道数学题和面前的难题比起来,就是个渣渣。俞简睁大眼看着床板,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但脑子却无比清晰。他心跳咚咚咚跳得飞快,只希望窗沿滴水的声音能大一点,能盖过自己的心跳声。他开始是睡着了,但听见细细簌簌的声音,猜到是迟言起身,正要张开眼的时候,一个不深不浅的吻就印到了他头上。俞简心情比函数图像还复杂。刚开始震惊,觉得不可能,转而一种奇怪的情绪,如爬山虎一样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所有。像是柠檬水冒出的气泡,咕嘟咕嘟,尝试着探头,瞬间又破灭。俞简一直没有准确定位过自己和迟言的关系,也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迟言真的亲上来的一瞬间,他才会大脑死机。但是……其实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和男生在一起,性取向对他来说不算个坎儿,所以……要真的和迟言在一起……俞简想到这里立刻悬崖勒马,打住了这个荒谬的念头。自己都没想清楚喜不喜欢迟言,居然就思维跳跃到能不能在一起上面了?俞简赶紧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俞简现在就是觉得很乱。迟言……喜欢他吗?就凭他亲自己,就能判定他喜欢自己?那未免也太武断了,迟言平时帮自己呢?好像也不能,充其量说明迟言乐于助人。虽然乐于助人这个词用在迟言身上是有些违和……俞简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在混乱的思绪中没合眼。而另一边的迟言对于俞简的纠结浑然未觉。这一晚是他睡得最香的一晚。唯一的遗憾是睡得太香了,一夜无梦,没有在梦里和俞简遇见。第二天一清早,迟言看见俞简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就惊了。“你昨天晚上没睡好?”迟言试探开口。该不会是一直没睡着吧?那自己走到床边亲他的事岂不是都败露了?俞简愣了两秒,站起身披上衣服:“昨天半夜外面有只狗一直在叫,被吵醒了就没睡好。”迟言松了口气,是半夜就好,为了确认他补了句:“半夜几点?”俞简语速快得像是提前准备好了答案:“三点五十。”迟言放下心来,粗心忽视了俞简有些心虚的语气:“那就好——啊不,那你要不要再睡会?”俞简摇摇头。他这会儿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迟言,迟言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反正他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俞简甚至想自己要是没醒就好了,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顶着两个黑眼圈。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半夜确实是有狗叫,只是后来狗叫累了去睡觉了,他都还睁着两只眼睛。迟言今天就要走,俞简打算去送完他之后再去见C,没想到迟言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走了啊,你别送。”俞简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开门:“那怎么行,我送你,刚好回来的时候顺路就去咖啡厅。”迟言告诉他是十二点的高铁,刚好从车站走回来,差不多也就两点了。迟言连连摆手:“别,不用了,我还得回趟家收拾东西,你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