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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将它保存的很精心,平常收在防锈蚀氧化的盒子里,每年也只有固定几个日子会拿出来缓缓摩挲一番。“我知道在哪,我立马去。”知道老怀表位置的人说。老人冲他点头,又无声吐纳,缓缓放松攥着木杖头的手。“让各位见笑了。”老长老继续迈步入厅,他面不改色迎上注意到门口这出插曲的所有目光,“年纪大了有点不记事,在门口突然想起落了东西,还得折腾下面的年轻孩子去取。”刚刚有褚家人围在一旁,褚商这批提前到的年轻人见长辈们来了,也都围了上去。是以老长老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其实并没太看见。其他人只是注意到褚家长老忽然在门口驻足,然后外围的几个褚家人露出困惑神色,老长老随即说了两句什么,有人匆忙离去。听见褚家老长老的话,便有宾客露出恍然理解的表情。“您哪里老。”“说笑了,您要是不记事,我可就彻底是个老糊涂喽。”……交谈声包围过来,老长老平和应对,一切似乎如常。然而老人在想:是那个人么?只要他知道那块怀表里其实还夹着两张照片,它们是叠着放的两张黑白照,在当初那个年代里,那还是稀罕玩意。老怀表的第一任主人往里放了爱人的相片,带着它一路北上。后来,人没回来,老怀表被带回来了。怀表送到他爱人手中,那人打开盖子盯着自己的相片看了很久,然后找来一张他的,沿着怀表边框将另一人的相片细心嵌了进去,正叠在自己相片上方。那块老怀表后来幸由老长老保存,是故人重要遗物之一。他每年在特定的日子拿出来摩挲,在渐渐迟暮的生命中回忆当年。……可他已经太久没把怀表打开过了。时间具体有多久呢?久到,他记忆里本该清晰的两人面容原来都随时光褪了色。他对着资料没认出来,看见侧身也只觉得面善。直到正脸仓促一瞥,他蓦然惊觉似是故人归来,却还得匆忙差遣小辈去寻旧物,要对着怀表里的老照片看上一眼,方才敢确定是似是故人归,还是真的已得故人归。“老长老。”去找怀表的族人动作很快,他没多久就带着东西回来,将怀表送到老人手中。在打开怀表前,老人合了片刻眼,他复睁开,小心用拇指顶开怀表上的卡扣,将老怀表缓缓打开——因为保存精心,又鲜少接触尘埃空气,老怀表里的相片虽说不可避免的有些泛旧,但好在相片中人的面孔仍然清晰,老照片没有损毁。那是一个很英俊的青年,戴缀五角星的军制盖帽,帽檐在他额前投下一小片阴影,却没隐没他流畅的轮廓与高挺鼻梁。那人的眼睛是那个年代所独有的明亮。他和之前在雕花窗外匆匆一瞥的年轻人一模一样。“……”老长老霍然起身。*另一边,盛珣就已经走上了八卦廊。回忆的闸门似乎随他离那座小院越近就越松动,他清楚接待还在身旁说话,向他介绍关于这里的一切,他也偶尔给予对方回应。可那些“嗯”或者“原来如此”之类的话,仿佛都是全凭本能在说,是一种肢体与头脑暂时分离的机械应对形式。盛珣这时的感觉非常怪,他觉得自己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我们到了。”接待对盛珣的状态一无所察,他将人带到已经挂着“镇邪堂”的小院门口,还在说:“镇邪堂更近一点,我先带你进去看看,只要不碰里面的摆设布置,你可以自由转一转。”盛珣推开院门,却更像是亲手推开了通往当年的时空之门。当小院的全貌彻底呈现在眼前,手还扶在门板上的他就顿了一下。——因为他眼中的小院又有了变化。他的脑中还忽然浮现出画面,它们与他梦见自己叫小秋“哥哥”的那个梦紧密相连,是同一条时间线。*“哥哥,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扒人院墙还被主人抓包,却一点也不怵的男孩在半空中晃着腿,也似乎毫不觉得他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提溜起来十分可怖。那拎着他的小院主人看了他半晌,就终于将他给放下了。“你是谁?”小院主人将男孩放在自己的窗户下边,他个子远比小男孩要高,站在窗里微微俯身,就能将窗外的小家伙从头看到脚。这位小院主人的声音很冷,语气也平板,好像他喉咙里不是血rou做的声带,是天生冻着两块坚冰。再结合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像白日显形的鬼魅。男孩虽说调皮,想要扒墙□□的是他,可被放下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乖乖道了个谢的也是他。“哥哥”冷冰冰的态度没有将调皮又心大的男孩吓退,他听到对方说话,反倒还大胆朝“哥哥”的窗口又走近一点,才摸了一手墙灰的手按上主人深色调却干净的木头窗台。“我姓林。”男孩大方地说,“我叫林君盛。”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出门吃了个饭,再加上字数有些多,写得有点晚了~☆、名字林君盛。如果说推开小院的大门像是推开了通往过去的时空之门,那么这个名字就宛如坐标。当它清晰出现在盛珣头脑中的时候,盛珣倏地松开了扶着院门的手。“哎……”接待本来想要叫自顾自往里走的盛珣一声,不过这人转念想起,是他自己才亲口说了只要不碰布置,盛珣可以随便在这里转转看看。盛珣此刻的状态非常微妙,他的精神与躯体仿佛暂时一分为二,许多画面信息正像潮水一样朝他汹涌而来。可明面上,他在他人眼中竟是如同平常,看不出异状。接待没能参透盛珣镇定表象下的惊涛骇浪,收住了自己准备跟上前的步子,只候在小院半开的门边,准备等盛珣先看完一轮,再去与他合计情况。盛珣暂且无人跟随叨扰。他不需要任何指引,自己就顺利走到了院内长条形排屋的最右侧,停在屋子侧面临墙的那个窗口。那窗户依旧是深色,表面有岁月造成的斑驳,盛珣站定在窗外,他凝望因背光而显得昏暗的室内,忽然又往身后院墙看一眼。他的口袋是空的,承载着小秋的玉牌在进入八卦廊前就被他交给了邹鹤。但很奇怪,他的指尖仿佛残余热度,正兀自发烫,并且那股热到灼烫的感觉从指尖沿着经络一路延伸,钻进血管,最终又顺着血液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