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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n,拿手指勾了勾段小钧:“你进来。”“老板!”Clemen一副要把人装箱打包送回HR的架势。匡正指着他:“你出去,”出去还不够,“把门带上。”Clemen鼓着一肚子气,回头把段小钧拽进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轻轻关上门。匡正坐回办公桌后,上下打量段小钧:“你这身破西装,明天给我换了。”段小钧低着头,不说话。“哑巴了?”匡正翘起二郎腿,“欠收拾是吧?”段小钧抬起眼,眉宇间的傲劲儿显出来,大胆地问:“你为什么要我?”“我要你?”匡正觉得好笑,“时针夹角都算不明白的蠢货,我要你干什么?”段小钧涨红了脸。“你的经理是Clemen,刚才接你那个,”匡正言归正传,神情严肃起来,“以你现在的水平,没有任何工作能给你,端茶倒水这些事有后勤负责,你只能帮大家复印一下文件,或者取个快递跑跑腿。”“为什么要我?”段小钧重复。匡正瞧他一眼,没理会:“再给你交代一下M&A的规矩,Trainee(1)是公司财产,万融投行部就是个血汗工厂,说句不好听的,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他伸出手指,“记住三点,第一,你和你的时间都是公司的,第二,除了工作,你一无所有,第三,你出的每一个错误都是钱。”段小钧第三次重复:“你为什么要我?”这小子又臭又硬,匡正看了他两秒钟,终于说,“我并不想要你,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代善想要你,这就是你的价值,明白吗?”段小钧不明白,但有件事他更好奇:“他想要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匡正转动椅子看向窗外,万融57层,除了蓝天白云,还能俯瞰整条金融街:“没在货币市场玩过吧?”他的话题跳得太快,段小钧摇头。“如果你去了资本市场部,代善让你在香港市场买入一亿美元,6%的利率,像你这种傻瓜,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第三次了,他侮辱段小钧的智商。“一亿美元的买家一出现,利率就会涨到6.2,6.2你还买得起,但是你也买不到,因为利率还会涨,到6.4甚至更高。”段小钧错愕。“知道代善会怎么做吗?”段小钧胳膊上的汗毛竖起来。“他会在利率6.4的时候大笔卖出,利率开始走低,他继续卖出,直到市场崩溃,利率跌到6以下,他再抄底买入一个亿。”匡正回过头:“明白了吧,这就是代善的逻辑,他越想要你,越不会碰你,”他挥了挥手,“出去吧。”段小钧茫然转身,走到门口,匡正叫住他:“对了,你有哥哥吗?”段小钧开门的手一顿,低声答:“没有,我是独生子。”(1)Trainee:刚进公司的培训生。10、十段小钧离开后,匡正一天都没有出过办公室,午饭是鳗鱼海胆外卖,六点多要吃晚饭的时候,微信响。他看一眼,是总行的经理助理冯宽,之前在香港分公司轮岗了半年,上周刚回来,现在就在楼下咖啡座。工作正好告一段落,他揣上手机起身,一出门就看见段小钧抱着一摞A3复印资料站在Clemen桌前,才一天,就搞得没人样了。匡正瞥一眼,走出办公区,身后Clemen在发脾气:“你那什么眼神,不服吗?不服你告诉我投资资本回报率怎么算,我立刻让你回家休息!”匡正哼笑,段小钧根本答不出来。坐电梯到一楼,冯宽在咖啡座那边朝他招手,一身乏味的灰西装,系着乏味的领带,踩着乏味的皮鞋:“老弟,”见到匡正的打扮,他眼前一亮,“你越来越浪了!”“我们这边就这样,”匡正在他对面坐下,“不像你们,成天在大领导身边,一水儿的耗子灰。”“滚你的,”冯宽给他要了杯拿铁,“我升职了,总经理。”“恭喜啊。”匡正舒展背部,转了转脖子。“反应这么平淡吗?”“你去香港不就是准备着升吗,”匡正语气平平,然后笑了,“再说,你不升,嫂子也不乐意啊。”冯宽的老丈人是集团董事,这几年步子走得很稳,“别挑我不爱听的说,”冯宽松松领带,“怎么着,还没定下来呢?”匡正点头:“我这儿不像你那儿,三步一个姐五步一妹的,天天有艳遇。”“上一个是什么时候?”“得有七八个月了吧,”匡正啜口咖啡,“我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关心我私生活呢?放心,老子直得很,今年兴致不高而已。”“不是我说你,你挑女人眼光有问题,总找那些二十一二的小姑娘,多作啊,”冯宽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得找二十八九的,知道疼你。”匡正听出来了:“哥,你是不是有事?”冯宽笑了,笑得很贼:“我手里有个女孩,没到三十,漂亮,大高个,做信托的。”“国内的信托,”匡正摇头,“约等于理财。”“你管那干什么,我说的是人。”“什么信托啊,私人银行啊,”匡正语气轻蔑,“都是搞公关的,没意思。”冯宽听明白了:“不要是吧?”匡正点头。“行,你们M&A的牛,”冯宽站起来,拿他没辙,“你个没良心的,我白耽误工夫过来找你,走了。”匡正送他到门口:“哥慢走。”冯宽走了两步,又回来:“那是我老婆大姑的女儿!”他本来想说“少奋斗十年”之类的,一想人家匡正也不稀罕,只好拿指头点了点他,走了。匡正低头看表,七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这周围的鳟鱼、鹅掌、生蚝随他挑,可他就是想吃宝绽那口,现在回家说不定还能赶上刚出锅的。说走就走,他开车直奔郊外,一路上车流还可以,到家八点多,天已经黑了,宝绽的灯没亮,他摁下门铃,远远的,看见大路上走过来一个人。匡正皱着眉头,越看越熟悉,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宝绽!”人影快走了两步,朝这边挥手。“我cao!”匡正站到路中央,扯着脖子喊,“你从地铁站走过来的?”那边没回答,匡正在原地转了个圈,很生气。宝绽渐渐近了,那张脸也清晰起来,天热,汗水挂在下巴上,淌到脖子里。“你走了多长时间?”匡正掏出口袋巾给他。“我走得快,”宝绽没拿,用胳膊擦了把汗,“不到一个小时。”门口放着一盒生鲜,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