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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地道:“皇兄,您有宥恒,还有众多忠良之臣,可鑫儿他,却只有臣弟一人。臣弟当年曾向万华寺众僧保证过,无论何时必会护他周全,可他如今身受剧毒之苦,全是臣弟之故,臣弟不可能会弃他不顾。”“你不能弃他不顾,所以你选择了弃朕不顾。”宣和帝眼神难掩受伤,这是他最疼爱、最信任的弟弟啊!“此事便暂且搁置不提,朕再来问你,怡昌皇妹一案,刑部尚书已上了详细折子,凶手沈柔亦被关押刑部大牢,可是,此案至今仍有疑点,其一便是当日伤害了怡昌皇妹的并非沈柔一人。刑部并未全部查清此案便敢上折子,想来必是你的授意,那你来告诉朕,当日将怡昌约出去的是何人?除了沈柔,还有何人伤害了她?”陆寡诚逼宫前他正好便在看刑部递上来的折子,心中正觉疑问,如今正好一并问个清楚。陆修琰低着头,微微阖着眼眸深呼吸几下,良久,低声道:“是臣弟所为。”“什么?!”这一下,不但是宣和帝,连陆宥恒及屏风后的纪皇后也是大吃一惊。“皇兄既已看了刑部递上来的折子,想来清楚怡昌皇姐并非表面看来那般温柔善良,除了对沈柔犯下那等骇人听闻的罪孽外,当年郦阳血案中,秦府满门并非死于平王乱兵之手,而是她所为。”他平静地将卫清筠惨死之事详尽道来,末了还道:“臣弟眼睁睁看着妻子因了目睹生死惨死而夜夜被噩梦惊扰不得安眠,若是不为她解开此心结,又怎配为人夫君?”宣和帝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少顷,从牙关挤出一句:“她是朕唯一的胞妹,是你的jiejie,你怎狠得下心来那样对待她!”陆宥恒亦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怡昌长公主一案闹得满城风雨,可除了刑部之人,谁也不知道案情到底怎样,故而今日他也是头一回听到内情,只是想不到小皇叔竟然参与其中!“怡昌皇姐之死,臣弟具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只是,若是再重来一次,臣弟依然会这般做。”再多来一次,他依然不可能将他的妻子推出来。“混帐!”宣和帝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随手取过案上的茶盏朝他砸过去,直直便中他的肩,再掉落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响声。陆修琰一动不动地接下他的愤怒。半晌,他深深地朝着宣和帝叩了几个响着,哑声道:“事已至此,臣弟深知辜负皇兄多年悉心栽培及信赖,愿承担一切后果,至于怡昌皇姐……”他忽地起身,一把夺过一旁侍卫腰间佩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手起剑落,刹时间,一道鲜血飞溅而出,紧接着一根断指直直掉落殿中央。“小皇叔!”“修琰!”“六皇弟!”……场面顿时变得混乱。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滴落地面,很快便染红了足下一处。他定定地立于殿中,并不理会陆宥恒及冲出来的纪皇后,而是迎着宣和帝的视线沉声道:“当日臣弟断了她的手指,如今便还她一指。只是,皇兄,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怡昌犯下的种种罪行,是否亦要给受害者一个交待?沈家姑娘何辜?秦氏满门又何辜?”“速请太医!六皇弟,先止了血,其他事以后再说。”纪皇后一面急得连声唤太医,一面哽声劝道。“小皇叔,先听母后的,止了血再说。”陆修琰仍是直直地站着,视线紧紧地锁着上首脸色雪白如纸的宣和帝。宣和帝眼中泛着泪光,双唇微微颤着,片刻,终于哑声道:“自即日起,解除端王陆修琰一切职务。”言毕,他猛地转过身后,再不忍看他。“臣陆修琰领旨谢恩!”陆修琰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大礼。“小皇叔……”陆宥恒颤声唤。最终一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很快地,太医便奉旨前来,陆宥恒陪着陆修琰下去疗伤,偌大的殿内便只剩下宣和帝与纪皇后两人。纪皇后怔怔地望着地上那滩鲜血,心中却是百味陈杂。她缓缓地转过身去望着背对自己的宣和帝,轻轻咬了咬唇瓣,勉强压下复杂凌乱的思绪,哑声道:“六皇弟是有错,亦应该受到惩罚,可是皇上,诚如他所说,怡昌也不无辜,皇上处置了六皇弟,是不是也该给无辜者一个公道?”说到此处,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臣妾宫中还有事,先行告退。”***端王府门外,曹氏的贴身侍女竹英焦急万分地几乎绕着整个王府转了一圈,可不管她怎么敲门,府门始终紧紧地闭着,连个应门之人都没有。街上安静得似乎连跟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及马蹄声隐隐传来,她脸色一变,立即便闪到拐角处,将自己缩到阴影处,一直到那突然出现的兵士远远离开,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心中无边的恐惧与担忧齐齐涌上来,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当即便流了出来。昨日深更半夜之时,曹氏突然将她叫了起来,将一个小小的锦盒交给她,让她务必亲自交到端王或者端王妃手上。她心中不解,只也不敢多问,连夜便从章王府出来。待她终于避人耳目地抵达端王府时,却忽地听闻宫中出了大事,她大惊,隐隐有些不祥的预兆,只想着尽快将手上之物交给端王夫妇手中,而后赶回章王府。哪想到无论她怎么敲,却一直无法将端王府的门敲开,自然也无法将手上之物送出去。此时的王府内,本是得意地向秦若蕖展现自己剑术的无色突然一头栽到了地上,吓得秦若蕖飞奔过去欲将他抱起,却发现他全身痉挛,整张脸痛苦地扭曲起来。“酒rou小和尚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好痛、好痛啊,痛、痛……”“王妃,公子他这是中了毒!”红鹫到底见识多广,只一看便知原委,连忙从怀中掏出陆修琰留给他以防万一的药塞进无色的嘴里,再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温水灌入他的口中。片刻之后,无色脸上痛苦之色渐解,可人却已经昏迷了过去。“怎么会中毒的?为什么会中毒?这是不是已经解了毒?”秦若蕖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一直将他抱回了屋里,这才又惊又怒地道。“这只是暂且缓解毒性,,并非真正解毒。”红鹫轻声回道。“至于为何会中毒,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王爷昨夜临出门前便将此药交给奴婢,说是万一公子身体有异便让他服下。”这是怎么回事?陆修琰如今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酒rou小和尚到底中了什么毒,又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对付一个这么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