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结束岛屿之行
月洒清辉，给大地蒙上一层轻纱，青年躺在屋顶，枕着手臂看向遥远之处。 具体想看到哪里耿矩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日朝，也许是更远的地方。 年后的某天晚上，他又在神庙外见到了心上的姑娘，她送给他一本书和一瓶药，鼓励他好好修炼以后去更宽广的世界。 耿矩知道她这是要走了，像之前她说的那样不会再回来。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姚杏杏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儿，说：“如果你能去到外面，或许会。” 外面？她说的外面到底是哪里？ 长鄯之外，日朝算吗？ 月光落在青年的侧脸，他左手将书册举在半空，目光静静的注视着上面的几个字——《入道基础心法》。 她的那些话和这本书看起来都有些奇奇怪怪，但耿矩谁也没有告诉，偷偷把书藏起来留作纪念，后来摸的次数多了，便不知不觉开始尝试书里的修炼方式。 一个月之后耿矩终于体会到这本书的魅力，一有空了便忍不住钻研，废寝忘食的修炼后，他又忍不住抱着书想已经不知身在何方的人。 他想亲口跟她道谢，更想去她说的外面，与她相遇。 耿矩把书盖在面上，闭上眼回想姚杏杏送自己书时的样子，恍惚间，他似乎还能闻到书上残留的女子体香。 这时，身下的房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耿矩从半梦半醒间惊醒，翻身起来抓住旁边的屋脊，随后便被天际突然爆发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遥远的天空中闪过一抹红光，将周围黑沉的云全部照亮，没多久，更多亮光在那一片区域闪动，乍一看上去那一片像是在下雷阵雨。 但耿矩清楚不是，因为随着天边光芒闪动，脚下的大地也在同频率的震颤。 差不多持续了一刻钟，土地恢复平静，云层里的光芒也全部消失了去。 克州岛上。 无论是沉浸在梦乡还是温柔乡的男男女女，此刻都被岛上异常的动静惊得出门查看。 却见岛上最尊贵庄严的上五院竟然火光冲天，天空中还有玻璃破碎似的裂纹时明时暗。 仿佛被沉重而巨大的力量不断砸中，天地不堪承受的发生哀鸣和颤抖。 人们聚在屋檐下、街道上，纷纷面面相觑，惊惶无措，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无人能回答他。 治安司的两个指挥使带着人匆匆赶来上五院，在大火的另一端看见了一个男人离去的背影。 在他身后，已死去的侍从尸体被火光逐渐吞噬。 贺兰启赶到这里时已经迟了，藏着机密的房间已经燃起大火。 岛上看守资料的人很是狡猾，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将重要资料破坏，付之一炬。 他只抢救到一些零星的资料碎片。 贺兰启很快寻着灵力波动，找到已经显现的阵眼。 一个玉石材质的巨大日晷立在光柱之内，在外界越来越强烈的攻击下，日晷裂出了一条细缝，笼罩着它的光柱也逐渐黯淡。 贺兰启腕间用力，举起折射着灵光的巨剑，灵力迅速汇聚于剑身，在头顶再一次亮起光芒时，一斩而下。 嘭—— 光圈消散，日晷四分五裂。 头顶灰蒙蒙的天空覆了一层浅蓝色的冰纹，冰纹飞快亮了瞬后逐渐变暗，很快完全消失不见。 自这一刻起，克州岛重现世人眼中。 结界一破，涂山晋就看见了云雾之下的贺兰启，他飞驰而来，急切开口，“小杏儿呢？” 贺兰启刻不容缓的转身回断门窟：“她还在山下。” 涂山晋强压着担忧跟上贺兰启，没走两步，心口突兀一痛，他顿住身形捂上心脏，下一刻却像疯了般冲进黑暗。 “小杏儿！！” 贺兰启一怔，紧接着面色一变，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甫一找到姚杏杏的位置，涂山晋就看到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只见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全身是血的坐在地上，气若游丝，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小杏儿！”他大步奔来抱住姚杏杏，失态的面上全是慌张和害怕：“你醒醒，不要睡觉，我马上带你回家！” 涂山晋往她身体里输去灵力护住心脉，旋即抱起她欲离开，恰好此时贺兰启赶到，他冷冷扫去一眼，径直带着人消失。 树下血迹斑斑，树皮上开出的血花鲜艳刺眼，贺兰启的目光聚在那一片鲜红之上，身体僵直的定在原地。 …… 青山绿水之间，小鹿呦鸣，青鸟啼教，彩蝶绕花丛而飞。 一女子坐在溪边，将赤裸的脚浸入水中，仰躺在草地上悠闲的假寐。 远处的树上有人静静窥着这一幕，他注视着视野中的人，手指抵在唇上反复抚摩。 良久，发出沉沉地一声叹。 何时起，他居然只有躲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里偷窥的勇气。 “这丫头，”他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半截透明的身体，轻笑着呢喃，“遭了什么大难竟连累成了魂体的人都受伤，如今还躲进梦里不肯清醒。” 修长的五指摊开，一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男人语调轻快，眼里却隐含不舍，“索性这几日也看够了，再帮你一把。” 有强风袭来，躺在地上的姚杏杏发觉不对的睁眼，却见一柄三米长的大刀正在砍向自己。 而握刀的人赫然是死去已久的陶一闻！ 对方面目狰狞，狂笑着大喊：“姚杏杏，跟我一起死吧！” 房间里熏香袅绕，清淡的香气散布在空气中。 这时，静静躺在内间床上的人突然身体一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似做了什么噩梦，眼里还残留未散去的惊吓。 察觉床上的呼吸变化，趴在床边的涂山晋立刻醒了，见姚杏杏睁着眼睛与自己对视，一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小杏儿，你终于醒了！身上还疼不疼，饿不饿？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快吓死我了。” 一番手忙脚乱后，姚杏杏靠坐在床上和贺兰启说话，了解自己昏迷后克州岛的事。 涂山晋从旁端着温水过来，望向姚杏杏的目光有些幽怨。这些事就不能等到她伤好些再说吗？ 思及此，他心中更加不满贺兰启。 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功夫，他就进来打扰病人静养。 贺兰启只当没有看见涂山晋厌烦的神色，将那日从火海中抢救下来，整理出来的资料递给姚杏杏。 “那日我去时里面已经起了大火，东西都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这些残卷。” 薄薄的几张纸记不了多少东西，姚杏杏片刻便浏览完毕，很遗憾，全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岛上现在如何？”她问。 贺兰启：“漳元城主接手了那里，下令彻查人口贩卖一事。” 漳元城主乃端人正士，济世经邦，素有明君之名。 在他管辖境内发生如此恶劣之事，成千上万无辜人士受害，他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那日，涂山晋带着姚杏杏走后，贺兰启和又回到岛上的少年一起救了很多被囚禁的人，但他们经历了太久非人的折磨和囚禁，在能活动后，很多人选择了结束生命。 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不足百个，其中一部分人身体过度受损，也活不了几年。 等话说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姚杏杏的脸上倦容明显，涂山晋小心扶着她躺下，斜了一眼贺兰启，让他出去。 贺兰启离开没多久，涂山晋便哄姚杏杏睡下，关门出来。 西沉的余晖照在庭院中，一个人影立在黄昏的阳光下静静等待。 涂山晋看了一眼关紧的门，像在确认里面的人已经安睡，之后垂下眼，情绪不明，慢慢迈步靠近贺兰启。 两人之间的默契，有时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知道涂山晋有话要说，贺兰启出门后便没有走远。 一步之距时，涂山晋突然暴起，一拳打在贺兰启脸上，接着更多的拳脚接踵而来，一招一式中愤怒尽显。 贺兰启七岁起就和涂山晋混在一起，之后打架切磋不在少数，所以他很清楚他的招式。 但这一次涂山晋不曾留手，很快用手肘狠狠抵住贺兰启的脖子，将人压在墙上。 他比贺兰启稍矮一个拳头，可抵着对方命脉，压得贺兰启无法喘气时气势完全不会逊色。 涂山晋逼视着贺兰启，一字一顿的警告：“离她远一点。” 之前给姚杏杏换衣服时，他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一身痕迹，加上私处残留着的少许jingye，发生了什么再清楚不过。 那个时候只有贺兰启跟她在一起。 涂山晋被生出的漫天嫉恨愤怒逼红了眼，当时却只能硬生生压下，一直等到现在姚杏杏安然无恙，他才有空来找贺兰启算账。 贺兰启的手臂挡在脖子前方，松缓涂山晋手肘给的压力，听到对方的话时些许狼狈的移开视线。 他吞咽了几口气，勉强找回声音道，低沉沉的开口：“过几日我会离开，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涂山晋渐渐放开对他的挟制，望着大口喘息的人余怒未消，却没有再做计较的想法。 其实他猜到二人大概是中药了才会如此，也确实在姚杏杏体内发现药物残留。 仍然对贺兰启出手，不过是在迁怒泄愤，更想试探出他的想法，摘除隐藏的威胁。 他不会再让第三个人来分走姚杏杏。 即便是贺兰启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