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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马牛羊难伺候多了。”甄爱拿手撑着桌子,“最后一顿,将就点儿行吗?”言溯拧着眉毛,觉得不公平,“我每天都非常认真地做晚餐,为什么最后一顿你都不好好做?”甄爱梗住:“……我已经非常努力了,言先生。”“言先生”的称呼让他抬了眸:“可我没有看到。”甄爱微怒,拿叉子在他盘子里戳戳戳:“看上去他们是糊成一团的,但事实上只是汤汁很多,他们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言溯抿唇沉默,看着她把自己盘子里那一团粘稠的东西分解成了糊糊,良久才道:“说你不努力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甄爱稍稍满意,大度道:“算了,我也不介意你……”“这不是努力的问题,这是能力的问题。”“……”欧文几乎把脸埋进盘子里去。甄爱眯起眼睛,轻轻摩着牙齿,半晌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是一只小狗,那我也是一只包容的小狗。我喜欢狗粮,但也不讨厌你这块粪坑里的石头。”欧文扑哧一声笑,言溯沉默无声地看她。甄爱无所谓地歪歪头,表示爱吃不吃。这时门铃响了。餐厅离大门不远,甄爱过去开门,来人是位优雅美丽的白人女士,妆容精致衣着高贵,举止高雅笑容和煦。甄爱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淡淡微笑着自我介绍:“HayleyVanDeBilt,foryourecord,IamS.A.’smother.”海丽范德比尔特,顺便说一句,我是S.A.的mama。甄爱愣住,言溯mama的姓氏和贾丝敏一样?海丽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和甄爱一起去餐厅。欧文正在吃饭,口齿不清地打招呼:“嗨,海丽!”又问她吃过饭了没,海丽说吃过了。言溯则完全没反应,自顾自地吃东西。海丽看着言溯盘子里一团没有任何卖相的食物,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她那个挑剔的儿子怎么会安之若素地吃这种东西。她不经意看了甄爱一眼,后者正在乖乖吃饭。海丽便说让介绍一下这个新朋友。“我的厨师。”言溯头也不抬,补充一句,“坏厨师。”甄爱:……海丽一愣。欧文忍不住笑,解释:“她叫甄爱,是我的朋友。”海丽便不多说了,目光柔和地看着言溯吃饭,等到他快吃完时,说:“Honey(宝贝),不要挑食,把胡萝卜吃了。”甄爱瞟一眼,发现言溯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几乎连多的米粒都没有,却剩着很多胡萝卜。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言溯不紧不慢地拿餐巾擦拭嘴唇,说:“不。”“为什么?”“我不是兔子。”甄爱强忍着没笑。海丽倒是很好的脾气,劝:“胡萝卜对眼睛好。”“你觉得我眼神不好?”言溯微微挑眉,继而睫羽一垂,把自己母亲看了一遍,一口气道,“你早晨参加政治女性小组例会,会后霍金森太太向你抱怨她丈夫出轨了,查威尔斯太太则劝说过你买AT通信的股票。例会之后你去了哥哥家,在那里外婆跟你说哥哥的订婚礼一定要我去,然后你就来了,带着请柬。”甄爱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虽然推理好神奇,但是,呃,那是长辈呃。海丽却一点儿不诧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她直接打开包,把请柬递到言溯面前。言溯看也不看:“人多很无聊,婚礼很无聊。一家人都在谈政治,神无聊。”海丽起身,拍拍他的肩,晓之以理:“honey,相信我,这次大家绝对不会谈那些你认为无聊的事。”言溯面不改色:“政治家都是骗子。”海丽又笑,动之以情:“honey,大家都很想见你。”言溯:“既然如此,我更不应该抢准新郎的风头。”“……”海丽发现,她永远不可能在辩论上赢过这个满脑子都是逻辑的儿子,遂干脆道,“honey,你不去,我就把你图书馆里我们家的书全部收回。”言溯挑眉:“看吧,威胁和暴力,政治家的一贯手段。”海丽满意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优雅地和甄爱欧文告别。海丽才走,欧文便问:“刚才那一通分析,怎么回事?”言溯淡淡道:“她毛衣的左胸口有别针穿过的痕迹,又短又小,不是胸针,是政治女性小组的小会徽。头发上有露水和黄色的花粉,这个时节她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外祖母的温室花圃。至于霍金森太太和查威尔斯太太的事,网上播了霍金森先生的桃色绯闻,查威尔斯家的AT通信最近高层变动股票动荡,当然希望外界多买股了。”说完,见甄爱似乎没听他讲,而是时不时瞟一眼请柬,他伸手把请柬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想去?”甄爱赶紧道:“没有,我看到订婚仪式在汉普顿,听说那里很漂亮。”说完,人已经起身,“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甄爱东西不多,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就出门。离开的时候,言溯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也不低头,只傲慢地垂眸睨她一眼:“真好,雌性荷尔蒙的坏厨师终于要走了,再见。”一旁的欧文狠狠杵了他一下。言溯重新站好,顿了顿,绷着脸微微颔首,举止礼貌又优雅,像个绅士,他用一种类似机器人般平稳而没有停顿的语调说:“甄爱小姐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会想你的。”甄爱面无表情从他跟前走过:“撒谎!”言溯点头:“当然!”她换鞋时,却听见他很轻地说了一声,近似于低喃:“记得经常锻炼。”甄爱的心蓦然一暖,想起这几天早晨和他一起无声地散步,唇角便含了一朵淡淡的笑颜,低声说:“嗯,保存阳气的好方法。”推开门,没想门外刚好来人,竟是贾丝敏。两人在风中四目相对,甄爱平静无波,贾丝敏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甄爱低眉不语,欧文道:“我们正准备走的。”言溯看她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死人了?”贾丝敏眼睛一红:“我要死了。”言溯漠漠的:“那你不赶紧去医院?”狭窄的玄关里站着四个人,一片冷气中,乌鸦飞过……甄爱立在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她下意识地拉紧领口。面前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把门一拉,冷风便关在了门外。她顺着那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看过去,言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