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悔晚矣
时至初冬，正是农闲时节。老妇人拿着簸箕在小院里喂鸡，方志洁拖个小板凳放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出神的望着躺在床上挺尸的小孩。呆在这个小山村的几天，彻底让他体会到的什么叫无聊的最高境界——方志洁称它为无聊究极体。这里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虽然前几天也没有吧，但好在都有事干啊，这种无所事事只能盯着个小鬼发呆的日子，真是.........话说回来，这小鬼长的真是好看，而且是却看越好看的好看。特别在老妇人拿出女儿小时候穿的衣服，方志洁恶趣味的给他穿上了以后。他无所事事的脑子里经常会冒出点猥琐的想法，像是眼前的其实是个姑娘，这姑娘为报他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等等的八点档偶像剧俗套情节。嘻嘻。方志洁笑着挠挠脸，虽然对脑中白娘子般的故事有点鄙视，还是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笑。躺在床上的人轻微的啧了声，抿了抿唇，似乎是对他发出的傻笑感到挺不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唉~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不爽了，你个小兔崽子白眼狼。”说着方志洁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单手托着腮帮子郁闷道：“难道是我救人的方式不对？”其实他也不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这个一副薄情样的小鬼，于是前天他跟着华大夫上山去采药，但没过多久就被治病状态的华大夫以嫌他碍事为由给赶回来了。昨天他觉得老人一把年纪了还要独自上山砍柴太辛苦，于是去帮他。结果砍到一半就不行了，最后被老人跟柴一起背了回来。..........窗外碧空如洗，几个孩子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从小院外跑过。“看看人家多有活力，就你每天跟死人似的躺着，给点朝气会死啊！”方志洁忍不住又戳了戳他额头。“...........”对于他的无视，方志洁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托着腮帮子又道：“刚刚那个小鬼昨天好像在村外的小溪里捞了条大鱼。”半响，他又自顾自道：“而且我也想吃rou了。”自从来到这儿，老夫妇家一顿rou也没吃过，鸡蛋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他实在有点想念rou的味道了。“小鬼，我们晚上加餐，开心不？”“.........”“你觉得鲫鱼豆腐汤怎么样？清淡又有营养，而且对眼睛好。”“..........”方志洁借来了鱼钩鱼竿，又到泥巴地里挖了几条蚯蚓。他望了眼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想了想，又进屋去戳床上的小鬼：“华大夫说你恢复的很好，老躺在床上可不行，我要出去钓鱼，我们一块去吧。”少年不知道听到他说话没有，任是一动不动的。“好，我现在数到三，如果到三的时候你还是不吭声，我就当是你同意了啊。”说着方志洁极快的道：“1——3——好了，我们走吧。”他把少年扶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背到背上。“二呢？”直到走到院子外面，背上的人才沉声道。方志洁咧嘴一笑：“男子汉只要一和三就够了，不需要二。”少年扭过头，他如果懂得现在的网络用语，一定会扔给方志洁两个字“二货！”.....阳光很好，暖洋洋打在身上，远处群山层峦叠嶂，溪水从两人脚下潺潺流过。少年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方志洁坐在他身旁，正一手托腮一手握着鱼竿，他目光厌倦的盯着平静的水面和偶尔随着河流飘动的浮标。“明明都看到鱼了，为什么就不上勾呢。”方志洁打着哈气，自言自语似的说。旁边的小鬼嘴巴越抿越紧，一副超级不爽的样子。方志洁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别以为你的眼睛用绑带盖着我就看不见你皱着眉头一副不爽到死的样子啊！”“........”“老子还不是为了让你的身体早点好，一直躺在床上肌rou会萎缩的知不知道？多晒晒太阳杀菌消毒懂不懂啊？”少年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干嘛那么不耐烦，小心我晚上只给你喝鱼汤。”方志洁又戳了他几下带着笑道：“有本事你自己弄一条上来。”少年侧过脑袋，半响，突然抓起手边一块石头扔到小溪里。方志洁被喷的满身是水，站起身刚想教育他再不爽也不能动手，水面上缓缓翻着白肚皮飘上来两条鱼。“买一送一。”少年勾着唇角，嘴角划出一个异常邪气又好看的弧度。“........”好一会儿，方志洁才反应过来，弯下腰揉揉少年的脑袋用“好乖好乖好听话”的口气说：“厉害厉害。”然后脱掉鞋挽起衣袖欢快的去捞鱼了，一手抓着一条鱼站在小溪里，他向着少年道：“你再多砸几条，反正我衣服已经湿了，就在这等他们飘上来。”“.......有没有没人告诉过你......你挺蠢的。”靠，老子活了二十几年不说是智勇双全至少也是才德兼备，不说智慧超群至少也是才思敏捷，想我当年埋首书堆与语数外大战八百回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虽然看不到，但半天没听到回应的少年了然一笑道：“看来是没有。”“.......”突然有一种好想把他扔河里喂鱼的心情。两人回到村里时已是日暮西沉时分，老人刚好也背着木柴从山上回来。方志洁不顾老人的劝阻，亲自下厨把两条鱼料理了，当鲫鱼豆腐汤和清蒸鱼上桌时，小屋的弥漫一股浓郁的香味。他先盛了一碗出来凉着，等所有的菜都做好了，那碗鱼汤也不那么烫了。少年靠坐在床上，微微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方志洁拍了他脑袋一下，把弄脏的绑带拆下来换成新的。：“华大夫说看不见是占时的，再过些天应该就能好了。”把绑带系好，他把少年的脑袋按在胸前揉了揉：“失而复得是天下最开心的事，开心就笑一个。”“呵！”少年果然高贵冷艳的笑了声。方志洁拿着勺子递到他一点笑意都没有的唇角：“张嘴。”可能是这些天投食已经形成了习惯，少年很自然的张了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那么听话的时候，温热的汤勺已经塞进他嘴巴里。少年愣了愣，一股浓香诱人的味道在味蕾上弥漫开来。“味道怎么样？”方志洁笑着问。“比青菜好。”果然吃人嘴短，少年居然乖乖回答了他的话。“跟你以前吃的比呢？”方志洁再接再厉。“难吃到死。”“..........”突然好想把这高贵冷艳不知好歹的小鬼原姿势摆回死人堆里。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老夫妇两人早早的进屋睡下了。这几天天越来越凉，方志洁把门窗关好躺倒床上，不多久就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床里面的人安稳的躺着，对于今晚没听到旁边的人唠唠叨叨的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反而有些微不习惯，周围太过安静了些。他侧了下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夜里风很凉，透过门缝吹进屋里，吹在脸上冷飕飕的。旁边安稳睡着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向他身上靠了些。被子大部分都盖在他身上，方志洁身体下意识的往温暖的地方靠近。鼻尖喷出的温热气息无意间喷洒在少年的脸上，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把他推开。“老大你干嘛啊，让我再睡会儿。”方志洁嘟囔一声，又安稳下来。犹豫了下，少年又往方志洁身边靠了点，把被子大部分盖在他身上。屋外，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第九章后悔晚矣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