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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请柬?”浔阳平常赴的宴都是人家给母亲递请柬,她跟着赴宴,甚少有人单独给她下帖子。“是荣慕公子的请柬。”也就唐近不通人情世故才会在此时将帖子送过来,换作瑞香她们,怎会让彭四郎知道有别的男子给浔阳下帖。彭四郎一听荣慕二字便警惕了起来,早已听说荣慕谋了个内廷侍卫的差事,在嘉宾楼大摆宴席庆贺,只没想到帖子都递到浔阳这儿来了。浔阳接过请柬看了一眼又递回给唐近:“拿去厨房生火罢。”唐近接回请柬愣了半晌,想起莲珠说的,主子的吩咐不必理原由只须照做,便转身出去了。忆起那日荣慕看浔阳的眼神,彭四郎如鲠在喉。荣慕那等人,既便多看浔阳两眼也已是亵渎,竟然还敢将帖子送来慎王府。有荣妃撑腰又如何,若他彭四郎连一个荣慕都对付不了,将来何谈照顾浔阳一生一世。“彭公子在想什么呢?”见彭四郎望着窗外飘雨失神,浔阳问道。“没什么。”彭四郎道,“只是在想这雨何时能停。”“细雨霏霏也挺好。”浔阳将手伸出窗外,雨滴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甚是惬意。“潇潇春雨,依依柳絮,倒是个游湖的好天气,不如我们出城游湖可好。”游湖二字令浔阳想起了前世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那时慷王初登大宝,慎王府人心惶惶,浔阳亦寝食难安。就在那样的时候,彭四郎约她雨中游湖,却是为了告诉她他将成为金城的驸马。自小的情份,在那日全部断绝,而那之后浔阳连小舟也不愿登了。“忽有些乏了,改日吧。”忆及前世那段肝肠寸断的日子,浔阳实在难以舒怀。“那,郡主先好好休息。”彭四郎已记不得这是浔阳第几回拒他了。屋外的雨仍淅淅沥沥下着,彭四郎手里握着伞却不撑开,任斜雨打湿春衫。浔阳的心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她和荣慕的交情到底有几分,他是不是会失去她?这场雨断断续续下到了第二日清晨,晨曦洒在新开的桃花上,鲜嫩的花瓣抱着七彩露珠,抵抗着春风的争夺。莲珠一面帮浔阳梳妆一面说着自己打听来的趣闻。“郡主可记得嘉宾楼的林老板,以前多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昨个那荣慕在嘉宾楼设宴,林老板穿着一身血衣去砸场子了。那衣服上面用血写着‘荣氏恶霸,强取豪夺’,林老板还说要去告御状呢。”莲珠语气里满是解气的畅快,这荣慕几次对郡主不恭敬,活该有此下场。浔阳虽也乐意看荣慕的好戏,但难免要深想一层。荣慕强买嘉宾楼已非昨日之事,正如莲珠所说,林老板向来怕事,忍气吞声多时又突然发作,若说背后无人指使谁又肯信。昨日白昼彭四郎才说要为民除害,夜里就有了这样的事,莫非是他的手笔?“后来呢?”浔阳问道。荣慕那等脾气又岂会由着林老板在众多人面前下自己的面子,想必这场戏后头才更精彩。“后来荣慕把林老板给打了,好在有人拦着才没伤性命。跟着顺天府的人就去了,荣慕当众打人被收监了。”这场戏可真是热闹,荣慕广邀亲朋,结果却是看了自己的笑话,早知如此昨夜便去赴宴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荣慕把人打了,要想脱罪只怕不易。荣妃惯是心疼自己的弟弟,可是慷王未必愿意淌这趟混水。此事前世不曾发生,结局如何浔阳也看不明白,不过教训了荣慕倒真是大快人心。“此事多留心打听着。”浔阳吩咐道。荣慕惹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内廷侍卫的优差也要打水漂了,后续之事应当也不会再如前世那般,还是多留心些为好。莲珠最爱这种包打听的事情,欢喜应下。“对了,唐近近来如何?”“挺乖顺的,扫地浇花劈柴担水,照郡主吩咐,给他安排的全是最苦最累的活。这唐近倒做得挺顺手,瞧外头那些桃花,都是他养的,开得多好。”“他就没有半点怨言?”浔阳总觉得唐近这不温不火的性子成不了气候,想着苛待他一段时日兴许他会懂得俗世的生存之道。“没有。”如果浔阳没有记错,唐近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快到了,可是就凭他现在这个模样如何成事?莫非是她强行将唐近收入慎王府而毁了他的前程?也罢,毁就毁了吧,不为敌所用就好。“赵大娘年纪大了,清早洗茅房实在辛苦,也让唐近去做吧。”第23章下毒京城恶霸荣慕被收监待审的消息已成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都盼着顺天府尹李仕元能当回好官,最好可以把荣慕关一辈子。衙门里的李仕元喷嚏不止,荣慕横行京都时常不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他又何尝不想让他吃点苦头,可毕竟自己是慷王的门生,此案如何判决还得看慷王的意思。荣慕是荣家独子,他这一入狱荣家岂能坐视不理。荣妃深夜得知消息立刻便给慷王递了密函,本以为自己的弟弟很快便能放出来,哪知慷王那边全无回音。此事全城瞩目,背后又是庆国公府在策划,慷王如何好随意袒护,落人把柄。为了一个荣妃拿皇位冒险,不值得,但若真严惩了荣慕,荣妃那枕边风的力道也不容忽视。荣慕吃了三天牢饭,虽说餐餐都是珍馔,用度也没受亏待,可既没过堂又不放人,没消没息地坐着牢荣慕如何能忍,天天在牢里砸东西,叫嚣着不会放过李仕元。牢头又拎着食盒过来,今日荣慕已经砸了六次了,牢头也预着多给他砸几盒,反正银子是荣家出的,送的次数越多,拿的赏钱也就越多。如今已近黄昏,荣慕也实在饿了,勉为其难让牢头把食盒放下,吃了几口饭菜。正咬着红烧排骨忽又觉着就这么服了软似没骨气了些,于是又将饭菜砸到了地上。“你们是猪养的吧!送个饭都不会,凉成这样怎么吃!”荣慕踹了一脚地上的食盒,食盒滚至铁闸门,撞上了门又往回滚了半圈,摇摇晃晃停下。荣慕扯着喊得累极的嗓子吼道:“再去买,爷吃不上热饭你们都别指望保住饭……”话未说完,荣慕却吐起了白沫,倒在了地上。也不知莲珠哪来的门路,荣慕中毒的消息竟也让她打听了来,欢欢喜喜来向浔阳邀功。“人死了吗?”浔阳正摘着桃花,一个不慎折断了桃枝。倘若荣慕死在了牢里,只怕荣妃该和慷王反目了,莫非是彭四郎下的毒?“听说中毒不深,李知府及时请了太医去瞧,救回来了。”莲珠在想,老天爷可真不开眼,果真是祸害遗千年。浔阳秀眉一挑,原来是慷王的手笔。只怕荣家那些蠢货要把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