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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柳荷父亲与我有同门之谊,我怎会不管他呢。你莫慌,他如何了,且说与我听。”师父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只是话却不似那般无情。黑衣小厮不断抽噎着,用袖口摸着眼角的泪花道,“自那夜掌门没了后,公子就将自己锁在门内,闭门不出,滴水未尽,已经三天了,寻常人怕是早就不行了,况且公子还未修到辟谷,还年幼,我这是急得是在没法子,才来叨扰白掌门的。”说着,他就要跪下哀求,师父食指轻抬,强行制止了他。师父说,“我随你一看。”黑衣小厮激动的连连点头,连话都说不出口,匆匆在前带路。我跟在他们身后,瞧着黑衣小厮一脸焦灼模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回答心不在焉,“小人随安。”“柳荷将自己关在屋内这么久,为什么你不早点儿来找师父呢?”“小人找了,先是找的执事的九师兄,不过九师兄下山采购去了,后来,小人想叨扰白掌门,不过,门内的弟子不肯告知小人掌门尊居,别师兄弟们,小人也不认识,不敢随意攀谈,只能这么拖着。后来,小人实在没法,乱闯许多住处,才终于误打误撞,找到您二人的住处。”师父闻言,眉宇间的多了一层冰凉胜雪的含霜。我看他神情飘忽,大抵是记挂着柳荷,便不再多话。曲曲折折两三路,我们到了柳荷居住的庭院。白墙黛瓦,偏僻幽静。从圆圆的门内进去,可以看到庭院内摆放许多散发着幽香的山茶花,花团锦簇,格外招人眼球。不过,无人有空欣赏。踩着青石板路,我们登上台阶。随安叩门,“小公子,白掌门来看您了,你开开门吧?”无人回应。随安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一咬牙,就想用力推开,破门而入,不过,他没用多大力气,就被门上施的法术给弹开了,若不是师父一手附在他背后,他铁定给弹到院子里才是。师父见状,竟点头称赞,“小小年纪,法术就修得这般高强,天赋着实少有。”说罢,他骨筋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门上,不过,师父却没有推开紧闭的房门。我歪头盯着,满脸不解,这柳荷的法术高到竟然连师父都解不开吗?师父收回手,朗声道,“开门。”依旧没人回应。师父冷笑,“这法子好,以命相抵,我若强行开门,必得先重伤了你,好本事。不过,不能伤敌只能震己的法子,又有何用?”语罢,师父脚底一阵气流涌动,刮到我和随安身上时候,我们不由倒退几步。下一刻,房门打开,我们听到屋内有人吐血的声音,随安脚底生风,抢步进去。我跟着进去,看到随安大叫一声公子,就扑到了床前,跪在地上,给嘴角挂着刺眼鲜血的柳荷擦嘴。我站在屋内,空气中一股潮湿闭塞,久不通风的霉味,有些发闷。柳荷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脸凶狠地盯着师父。“为什么不救救阿爹?你明明能做到的!”柳荷稚嫩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眼眶开始泛红,“阿爹不是你的师弟吗?天下闻名的白叶掌门,也不过是个毫无人情味的畜牲罢了!天下人真是瞎了眼,狗屁得道高人!”柳荷越骂越凶,到最后,脸色都激动的泛起一抹嫣红。师父面无表情,任凭他的辱骂,等他骂得没力气了,风清云淡来了一句,“你的苟活,是你阿爹拿命换来的。”柳荷当场怔住,不解其意,“你什么意思。”“你们蓬莱内事,我无权多言。若是有机会,我又如何不想救他,可蓬莱阁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以容忍我留下一位故人之子,却容不得我留下我的师弟,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若非如此,你父亲怎会怕拖累我,乱了蓬莱万宗两派的安宁?我退了半步,他才肯退了半步,给你留下一步之内的生机。而这一步之内,便是你父亲拿命来换的。死者已逝,生者如斯。你这般半死不活,又是在和谁较劲,又是在惩罚何人?。”师父甩下这一句质问,摔袖离去。柳荷白嫩的手上,青筋暴露,他紧攥着被褥,处在爆发的边缘。最后,他却将满腔悲愤咽了下去,低声道,“随安,我饿了。”一直怔怔不语的随安,眼中再次湿润了,他虚摸一下眼角,连声应好,然后赶紧小跑着去取饭。屋内只剩我和柳荷二人,我不想和他独处,出了屋。师父站在庭院中,低头凝视着怒放着的朵朵精致的一盆山茶花,花开十八朵,婀娜多姿,如扶风美人,娇艳欲滴。“师父,”我轻轻喊了一声。师父回神,微微回头看我,我回答,“他肯吃饭了,随安去取饭了。”师父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我随即跟上。不过,我们没有回去院子,师父带我去找了九师兄,亲自嘱咐他给柳荷换院子,住到北院师父不远处的院子里。九师兄闻言一怔,神色有些发苦,然后附身点头称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九师兄脸上会露出那种神色。回去的路上,我额头冒出冷汗,有些体力不支,毕竟,柳荷打我那一掌,委实不轻,师父虽然给我止痛了,但是,我到底亏了些元气气血,一时还恢复不了。师父听到我喘着粗气的声音,驻足,将我抱了起来。伏在他怀里,等我气息平稳了,我问他,“你是好人,还是恶人。”师父反问道,“你觉得呢?”我挠了挠脑门,有些不解,“你刚刚对柳荷说话的时候,我很怕你,觉得你不是好人。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你不是。我知道,你给他换院子是为了他好,可是,我不清楚,换院子为什么会对柳荷好。”师父哼笑,嘴角勾着如微风在湖水里掀起的圈圈涟漪般微小的笑意,“你这时不怕我了。”师父的气息温柔的使我的心变得软塌塌的,引得我也笑起来,“你这时候又不凶我,我怕你做什么。不过,他们抢着做你徒弟,看样子,做你徒弟应该是见很好的事情,但你为什么选我做徒弟,因为我很聪明吗?”我边说边对他挤眉弄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师父话说一半,却将话头一调问道,“你说,为何随安找我时候,却找不到我。你若是随安,在找不到我的时候,该当如何?”我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回答,“我要是随安,找不到师父,就该找人问问,师父在哪里。可是,他说了,他不敢随意和别人说话,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不是他胆子太小,而是这世上,有太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矩,那规矩就叫做人情世故。”“人情世故,那是什么?”师父面容沮丧,摇头,“且不说了,日后你慢慢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