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三条人命
谢婉本没有打算留在侯府过夜的,但因着成婚的事儿,好些账目都还没结,没有她的批示,许账房也不肯拿银子,谢婉便干脆留下来对账,把银子给结了。 顺天府尹楚怀的办事效率极高,几乎是聚会刚散,他就派人送来了新的户籍册子。 没错,古代也有完善的户籍管理制度,每过百里都需要路引,人员走动很不方便。 因着她的户籍已经落在了皇室,新的户籍册子上只有谢临一个人的名字。 永誉侯府的账没什么好说的,仔细对过一遍,没什么缺漏就签了字。 想起王府的账,谢婉将永誉侯府的递给了他。 李彧原本在看书,见她将册子递了过来,就放下书接过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他将册子还给她,开口道:“女子同男子不一样,后宅与前朝的管束方式也不一样,你看着办便是。” 见他半点惊讶也无,显然也是知道的,谢婉不由问道:“你原本是用管朝堂的方式管的王府?” 李彧点了点头。 谢婉有些好奇:“怎么个管法?说来听听,或许你的管法会更好些,毕竟也没人教过我,都是我自己摸索的。” 李彧伸手将她拽了过来,抱在怀中开口道:“在我看来,贪财乃是人之常情,但凡事有度,只要这人有才,在一定的范围内贪一些也无妨,毕竟想要底下人办事,不给些甜头是不成的。” “月例不管给多高,在下人眼里那只是他们应得的,唯有月例之外的,才是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得到的额外之收,这种钱银最能满足他们的贪欲,也最能证明他们手中的权势。满足他们自得之心。” “就如同朝堂,十官九贪,不过是贪多贪少的问题,朝堂上下几千名大小官员,能寻出十个真正两袖清风,不曾多拿一文之人,便是极为难得了。” 按照这个比例来说,十官九贪都是夸赞了。 软香在怀,李彧说着说着便有些心猿意马,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心不在焉的道:“在本王看来,朝堂之中无须那般较真,少许贪墨有时候也是一种手段,必要的时候敲打敲打,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谢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正要点头,李彧却又正色道:“一方官员频繁调动,会导致治安不稳,亦会人心惶惶。只要能力足够又真能为百姓办事,小错能容。但朝臣与奴仆,终究是不一样的。” 谢婉问道:“如何不一样?” 李彧微微蹙眉:“培养一个真能办事的官员很是不易,但培养一个奴仆却很容易,你初到王府也需要立威,你在观察那些奴仆的同时,那些奴仆也在观察你,看看你是不是软弱可欺,亦或是可骗。 “有我在,他们自然不敢太过轻慢你,但要让他们打心眼里尊你敬你,就得杀鸡儆猴。” 谢婉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怎么办了。” 之前她听得认真,这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衣衫的扣子都已经被解了几颗。 她一把抓住衣衫,瞪了他一眼:“你……唔……” 李彧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剩下的话悉数被他吞入腹中。 翌日,谢婉起身的时候,李彧与谢临已经练过功沐过浴,一大一小神清气爽的坐在外间看着书等她起身。 谢婉洗漱完,早饭也已经布好。 就在一家三口温馨用着饭的时候,方管家匆匆而来,面有沉色的看着谢婉道:“小……王妃,老夫人昨日上吊自缢了。” 张氏居然自缢了? 就她那个性子?! 谢婉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顿时皱眉:“死了?” 方管家点了点头:“死了,与她一道自缢而亡的,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 一下死了三个人,依着张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自缢,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然而还不等谢婉想出个头绪,又有仆人匆匆来报:“启禀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派了女官前来,接大公子入宫给太子殿下当伴读。” 这话一出,谢婉和李彧齐齐皱了眉。 昨日谢家被赶了出去,外间百姓肯定是看着的,改户籍的事儿,说不定也已经众人皆知,当天张氏就死了,甚至连谢氏和小张氏也死了。 昨日她打了谢青的板子,今日马皇后就派人来接谢青入宫给太子殿下当伴读,他身上的伤,必然也会弄的众人皆知。 这几件事下来,谢婉在众人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不用说也已经有了答案。 而李彧,也不可能脱了干系。 李彧轻哼了一声:“马家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方管家有些着急:“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派来接人的女官还在等着,而且马皇后既然是有备而来,必然阵仗很大,弄得众人皆知。 不管她让不让谢青出去,这事儿都没法收场。 李彧皱了剑眉,出声道:“白云!” 白云应声而出:“属下在。” 李彧冷声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外间的事儿。” “是。” 方管家着急问道:“那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 李彧冷哼一声:“让她等着!” “不必。”谢婉开口道:“直接去同她说,谢青才疏学浅,不敢承蒙皇后与太子厚爱。” 方管家闻言有些傻眼,一脸为难的朝李彧看了过去:“这……恐怕对王妃名声不利啊。” 谢婉冷笑一声:“你觉得,逼死三个长辈的名声扣下来,我还缺一个虐待妾室之子么?” 方管家有些着急:“那也不至于……” 不至于这般自暴自弃啊! 谢婉轻叹了口气,看向他道:“方叔,今日谢青若是出门,便是坐实了我虐待他的事情,但若是他不出门,猜测就永远只是猜测。” 方管家顿时明白了:“老奴这就去。” 方管家匆匆走了,谢婉转眸看向李彧:“我那两个婶婶,失了清白在谢府受尽屈辱也不承想过自缢,我那好祖母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她更不可能自缢,这事儿背后必是马家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