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一样的年轻人
“只管顶住他们,我来杀敌!” 林叶一声暴喝。 站在城墙上的洪武定这才注意到,林叶的部下,为了应对这藤甲力士,也早有准备。 跟着林叶跳下去的亲兵,手里拿着的都不是刀剑,而是长长的竹竿。 山谷中有竹林,他们砍伐了不少,林叶还特意交代了亲兵营如何使用。 当藤甲力士冲上来的时候,亲兵营随即掠出去,用长长的竹竿顶住那些人熊一样的家伙。 一排竹竿顶出去,顶着那些藤甲力士的胸膛,另一头顶着地,阻止藤甲力士前冲。 那些力士暴怒起来,纷纷想用手中兵器将竹竿砸断。 冲阵营所用的兵器,都不是弯刀,对于他们来说弯刀太轻了,根本不称手。 这些家伙用的都是狼牙棒,又长又重,一棒下去,脑壳必碎。 可是,他们的狼牙棒还没有砸下去,哀嚎声就先一步出现。 洪武定看到这一幕,眼睛顿时一亮。 林叶在竹竿下边。 他的亲兵营组成了一道防线,长长的竹竿顶住了藤甲力士,而林叶则钻进了竹竿下方。 一刀扫过,便是一排腿都断了。 “好战法!” 洪武定一招手:“跟我上去。” 他的数十名亲兵应了一声,立刻就跟着翻出城墙。 他们到了坡道上也钻进竹竿下边,只管砍脚踝处。 这些藤甲力士身上的甲胄不好破开,可他们防护不了脚踝。 玉军士兵在竹竿下边扫地一样往前卷,一刀一刀劈出去,地上留下了无数只脚。 洪武定挤到前边,喊了一声:“我来。” 他一刀出鞘。 刀芒过丈! 由此可见,这位三万边军的主将,实力也深不可测。 他这一刀扫出去,整整齐齐的那一排藤甲力士全都往后仰倒,地上整整齐齐的留下一排脚丫子。 此时洪武定都兴奋起来。 之前大玉的兵与娄樊交战,对付藤甲力士,多是用火攻。 还得是年轻人,林叶这种思维太不按套路。 兵法上可没有教过人这种打法,这都是人自己的悟性。 短短片刻,便有至少一两百藤甲力士被断了脚,连那个状若巨熊的哥部都下意识的后退,不敢靠近了。 “油布!” 林叶起身,朝着城墙上喊了一声。 城墙上的武凌卫,把早就准备好的,浇了油布扔过来,林叶他们把油布往那些断了脚也起不来的藤甲力士身上乱抛,然后就是几根火把也飞过去。 很快火就烧了起来,林叶他们立刻后撤,顺着城墙上放下来的绳索,回到城墙上。 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rou都烧焦了的那种臭味迅速弥漫。 甚至可以看到那火堆中,躺在地上不动的力士,在燃烧的藤甲下有油往外冒。 有的人在往下爬,冒着火,也留着油。 火烧起来后没多久,哀嚎声就不见了,也没人再翻滚。 黑烟滚滚而起。 城墙上,洪武定看着那浓烟滚滚,微微摇头道:“人说火攻最伤天和,是要遭报应的。” 林叶:“让管报应的神来和我说。” 他看了洪武定一眼:“我在杀敌,你在和我说报应。” 洪武定被林叶呛了一句,倒也不生气。 他认真的说道:“这就是报应。” 他指向那大火:“十几年前,大将军刘疾弓的怯莽军,就是被这样的大火烧死的,我没有见过,但听闻山都被烧的通红。” 林叶沉默。 洪武定道:“一报还一报尚且不够,这才烧死多少。” 林叶看向他:“谢谢。” 洪武定像是微微一愣,应该是没想到林叶会说一声谢谢。 那股味道太浓了,令人作呕。 城墙后边,小寒咬着子奈的裤脚,让她往后躲躲。 子奈却摇头:“我就站在这里,这就是战场,我哥将来会很多次在这样的地方,若因为这味道难闻我就退缩,我以后怎么陪着他。” 小寒似乎是听懂了,不再拉子奈,蹲坐在子奈身边陪着她。 子奈说:“你若不喜欢,可到后边去,一会儿烟气散了你再回来。” 小寒呜呜了两声,态度看起来还挺坚决,子奈不走它也不走。 “小寒。” 子奈问:“你怕不怕?” 小寒居然摇了摇它那狗头。 子奈道:“我不信。” 小寒朝着她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就是不怕。 子奈道:“我怕,但我不能走,我长大了,以后就该我帮我哥了。” 她抬起头看着城墙上,虽然只能看到那黑烟滚滚,看不到惨烈场面,但她能想象的出来。 若她不想,也就不会那么害怕,可她没有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 “嗷呜!” 小寒忽然朝着天空叫了起来。 这一声叫,城墙的守军听到了,他们看着退下去的娄樊人,不知道是谁先学着小寒的叫声嗷呜嗷呜的喊着,很快,武凌卫的士兵们全都喊了起来。 正个城墙上,全都是嗷呜嗷呜的叫声,比狼群齐吼还要让人觉得震撼。 洪武定往四周看了看。 这些武凌卫,都被林叶变成了狼。 此时此刻,娄樊大军那边,赫连予的心情自然和林叶他们完全不一样。 连藤甲力士都上不去,这小小的石头城,难道真的就挡住了帝君的十年大计? 一想到这个,赫连予就心里发寒,那是能透入骨髓的害怕。 若此事传回娄樊,帝君听闻,别说他赫连予一人,可能他家族这一脉都会被帝君一怒抹掉。 这世间若有至高神,永远都不可能是那些已至赋神境的绝世强者,只能是帝王。 帝王一念,便是凡人的生死。 这是娄樊帝君十几年的计划,却因为这本不该重要的地方,或许全盘皆输。 眼前的这一幕,让赫连予一声长叹。 与此同时,仙唐城。 城墙上,冬泊国君玉羽成匆站在那,手扶着墙垛,看着城外娄樊大军的连营。 “好像不大对劲。” 他侧头问道:“安公,你觉得呢?” 被他成为安公的人,便是老臣邓刚。 正是他恳求玉羽成匆,决不能这么快就把北疆边军调回来,因此,他和兵部尚书涞元征大吵了一架,互相指责对方为娄樊jian细。 “陛下。” 邓刚放下千里眼后说道:“看起来,娄樊人的队伍并没有到齐。” 玉羽成匆点了点头:“朕觉着也是,虽然娄樊人摆出来了架势,可他们缺少的不是三五千人,不是一两万人,而是至少有十万人,再怎么摆架势,也看着单薄。” 邓刚道:“应是有一路贼兵,还未赶到。” 玉羽成匆道:“看来在东林峡谷的放鹿台,布置八百精兵,实有必要,或许正是那八百壮士,挡住了另一路娄樊兵。” 邓刚看了玉羽成匆一眼。 玉羽成匆道:“安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邓刚道:“东林峡谷里还有没有八百兵,不好说了。” 玉羽成匆眉头一皱:“安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刚道:“非臣针对涞元征,但臣觉得,兵部在这件事上,难辞其咎,想想边关啊陛下......” 他看向玉羽成匆:“若无兵部官员参与其中,娄樊三十万人,是怎么能顺利转移到孤竹?” 玉羽成匆回头问:“兵部尚书涞元征何在?” 他身边一个内侍回答道:“陛下,前几日涞元征向陛下请旨,去调集粮草,统筹物资,已经有几日没来上朝了,说是吃住都在大营那边。” 玉羽成匆看向邓刚,邓刚道:“臣不信他。” 玉羽成匆道:“派人去把涞元征叫来,就说朕有急事要与他商议。” “是。” 那内侍应了一声,转身安排人去了。 大概得有两个时辰,派去的人赶了回来,瞧着脸色都不大对劲。 “陛下。” 派去的人俯身道:“到了大营那边,说是尚书大人三日前离开就没再去过。” 玉羽成匆眼睛都睁大了。 “派人去查!” 他喊了一声,然后回头:“百里红莲你亲自去查!” 大内侍卫统领百里红莲立刻答应了,带着手下人急匆匆离开。 又两个时辰左右,已经天黑,百里红莲急匆匆回到雁宫。 “陛下。” 百里红莲俯身道:“臣派人到涞元征家里去问,他家里人说,涞元征在几日前告诉他们,要吃住在大营,不回家了,他们也不知涞元征去了何处,只以为是在大营cao劳。” “臣又连忙派人去八门问,最近这些天,仙唐城八门皆闭,没有人进出。” 玉羽成匆脸色变幻不停。 “百里。” 他回身从墙上把他的佩剑摘下来:“拿朕的宝剑,再带上虎符,你连夜赶往北疆边军大营!” 百里红莲听到这,脸色也变了:“陛下是担心,涞元征已被娄樊人收买,潜逃出城,要去北疆假传旨意?” “是。” 玉羽成匆道:“你现在就赶去,昼夜兼程的赶,务必不让北疆边军回援仙唐。” “是!” 百里红莲拿了剑,带上虎符,回去后招呼了一百名大内侍卫,连夜出城往北去了。 玉羽成匆的心,从知道涞元征不见了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觉得八门紧闭谁也出不去。 可他疏忽在,涞元征做了多年的兵部尚书,城防的那些将军,哪个与他不是关系匪浅。 涞元征要走,又怎么可能会走城门,或许在某个夜里,被人从城墙上用吊筐放下去,早就逃之夭夭了。 城外若有人接应,涞元征又已出城数日,那...... 等涞元征到了北疆,以他兵部尚书的身份下令,北疆边军回防仙唐,冬泊...... 在这一刻,这位年轻的国君,心中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