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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洛氏的担心,故意这么说。只是,京城。洛老夫人望着孙女皎洁如玉的脸庞欲言又止。洛婉兮粲然一笑:“我知道祖母是怕我去了京城尴尬,只那事都过去半年了。再说了,做亏心事的可不是我,他们许家都有脸待在京城,怎么我就去不得了。”洛郅作为嫡长孙,他的婚礼,洛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去参加的。反正要去京城,早去晚去几个月也没甚差别。况且她还想早些让洛老夫人试试京城/的/名医,在谢御医的调理下,洛老夫人身子略有好转,但也只是略。可不是这个理,当下洛老夫人就拍案决定,过了清明便前往京城。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要准备的事情委实不少。洛婉兮忙的团团转,到了清明才算是万事妥当了,只等扫完墓便可出发。到了清明那一天,洛老夫人因为思及亡人而辗转难眠,早晨起来精神便有些不好,为了以防万一,是以她并没有跟着去祭拜,就怕触景伤情,邪气入体害了病。洛婉兮这一支都葬在青云山腰上,到了地方,正遇上五房人在焚香烧纸。吴氏也在,分完家,吴氏就被洛老夫人从家庙里放了出来,逢一遇五或是年节才上门请安。遇见洛婉兮,吴氏不免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哪怕过去了半年依旧尴尬。在洛婉兮行礼时,不敢对上她的眼。祭拜完,便匆匆而去,他们来得早。望着离去的吴氏,洛邺有些小失落,以前五婶最疼她的。洛婉兮摩了摩洛邺的脑袋,让他帮着摆放祭品,洛邺顿时把自己那点小小的不开心扔了。在洛三老爷和李氏的墓前停留了一会儿,洛婉兮才带着洛邺下山。天色晦暗阴沉沉的,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风暴,一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洛邺难得的沉默,他这年纪已经明白什么是死亡,不是去了远方,而是永远都见不着了。洛婉兮察觉到洛邺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心下怜惜,正要蹲下身安慰,就见洛邺双眼一亮,抬手一指:“哥哥!”不等洛婉兮反应,洛邺就如离了弦的箭直冲出去,吓了一跳的洛婉兮立马追上去:“看路,看路。”洛邺一阵风似的跑了,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一把抱住对方的腿,仰着头满脸的濡慕:“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江枞阳低头看着白嫩嫩圆嘟嘟的小家伙,抑郁的心情不由好转了些,勾起嘴角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目光却是落在追来的洛婉兮身上。洛婉兮十分佩服洛邺,自己也是走近了一些才发现竟然是江枞阳,也不知他为何这般眼尖,隔得那么远都能一眼认出。平复了下呼吸,洛婉兮屈膝行礼:“江世子。”半年不见,眼前之人气势越发肃杀凌厉,仿若见了血的宝剑。。他人不在临安,城内关于他的流言却不少。新官上任三把火,江枞阳入了锦衣卫的第一把火就是捉拿景泰余孽。这把火烧的朝廷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也在他的名声之上蒙了一层血色。这半年折在他手里的官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就有南宁侯夫人韩氏的父亲。韩父在景泰年间还算风光,当年江枞阳亲外祖杨阁老倒台,韩父也出了一份力。后来天顺帝复辟,韩父这些人也遭了难,韩父作恶有限,加上文阳长公主的面子,遂他只是被罢官。去年在苏州天顺帝险些命丧,龙颜大怒,誓要将景泰余孽一网打尽,宁枉勿纵。这档口,韩父与友人饮酒畅谈当年往事时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若是先帝还在……当晚,锦衣卫就拿着驾帖闯入韩家带着了韩家人,半个月后韩父被判斩首示众,韩家其他人成年男丁流放,其余人入教坊司。而与他共饮的几个好友也受了杖刑,侥幸留下一条命。私下颇有些人说江枞阳罗织罪名,公报私仇。江枞阳略略一颔首。“哥哥,你也是来扫墓的吗?”不甘被忽视的洛邺望着那座孤坟问。洛婉兮这才留意到那座坟墓,一看才发现碑文抬头竟是先师。“这是我师父。”江枞阳解释。他师父徐刻是外祖心腹,当年天顺帝被瓦剌俘虏后,张太后和还只是景王的景泰帝便蠢蠢欲动。外祖便派师父安排退路,然最后,杨家一个人都没救下来。几年后,师父才敢找上他,暗中教导他。他能如此快的崛起,也是多亏外祖当年留下的人手。好不容易他出人头地,有能力为外家和亡母报仇了。师父却已经油尽灯枯,满眼不甘的离开了人世。还没看着他站稳朝堂,也没等到他娶妻,更没有等来他为杨家过继的子嗣。洛婉兮见石碑与土都是新的,显然他师父刚走,遂低低道了一句:“节哀!”他家里那情况,想必这师父在他心里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这时候长庚突然拿着一炷香走到洛婉兮跟前,江枞阳看他一眼并没有阻止,只看着洛婉兮。洛婉兮愣了下后硬着头皮接过,人三番两次帮他,自己拒绝似乎有忘恩负义之嫌。定了定神,洛婉兮对长庚道:“烦请也给家弟一炷香,江世子救过邺儿,让他给徐师父上一炷香也是应该的。”洛邺闻言,忙不迭点头。于是长庚又给洛邺准备一炷香。姐弟俩走到墓前,恭恭敬敬的鞠躬。望着她徐徐弯下的背影,江枞阳扯了扯嘴角,默默道,师父,她就是那个姑娘。去年他派人进京处理许清扬之事,师父知晓后,不免问他。他说是为了报恩。当时师父靠在床上,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他:“有机会,带来看看。”可惜没机会了!上完香,洛婉兮回身便见江枞阳望着墓碑出神,虽面无表情,然眼底的哀伤浓郁的如同化不开的墨。失去之痛洛婉兮也尝过,很能感同身受,这种痛,并不是节哀顺变这四个字能抚平的。也许是她目光中的悲悯太过明显,江枞阳很快便收回神,他从旁边捞起一坛酒,掀开泥封,沿着墓碑洒了一圈。“我师父嗜酒如命,只是他身体不好,不敢多喝,最近几年更是滴酒不沾。”只是为了多活几日。其实师父并不允他唤他师父,他说主仆有别,一声徐叔都是无奈之下才肯应承的。眼下,他走了,再没人会阻止,倒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唤了。洛婉兮张了张嘴,又觉得这种时刻任何安慰之词都显得苍白无力。饶是见到江枞阳就很激动的洛邺,在这样的气氛下也默默蹭到了洛婉兮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放。天空越发阴暗,透出冷冷的铁灰色,大片大片的乌云压得人头发闷,山间吹来的风也越来越大了。“阿姐,我冷!”洛邺小心翼翼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