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盛老太太闻言点点头,想了片刻,思索了一下其中的利弊,这才回道。 “这么做也没错,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我怕你们好心办坏事,湛儿如今正是科举的紧要关头,明年需要到汴京参加省试,这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怎可为了婚事耽搁!” 盛纮闻言也是点头,科场又是就是这么奇妙,最讲究一鼓作气,不然越考越没有了心气,李湛如今最重要的的确是备考省试,其他的事情都要为此推迟商议。但是想到本朝榜下捉婿的传统,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母亲,我的意思也不是现在就让湛儿成亲,可以先将婚事定下,以免夜长梦多,等到湛儿金榜题名之后在成婚也不迟!” 盛老太太很是不赞同的摇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解释道。 “不是老太太我不想要盛家好,所以不同意这样做!” 盛纮大急,不明白盛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上前走了两步,凑到了盛老太太的跟前,不解的问道。 “母亲这是何意,儿子不明白,这事哪里不好,有什么不对的吗?” 盛老太太看了一眼盛纮,又看了一眼王若弗,这才解释道。 “当年你父亲去世后,我独自供养你读书,等到你金榜题名,中了进士,我亲自托人到王家求亲,娶了若弗,这事你可记得?” 盛纮和王若弗一脸的茫然,不解老太太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继续向着茫然的二人突然站起身来,念起来一首诗。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遗子满赢金,何如教一经;姓名书锦轴,朱紫佐朝廷。古有千文义,须知学后通;圣贤俱间出,以此发蒙童。神童衫子短.袖大惹春风;未去朝天子,先来谒相公。年纪虽然小,文章日渐多;待看十五六,一举便登科。大比因时举,乡书以类升;名题仙桂籍,天府快先登。喜中青钱选,才高压俊英;萤窗新脱迹,雁塔早题名。年小初登第,皇都得意回;禹门三级浪,平地一声雷。一举登科目,双亲未老时;锦衣归故里,端的是男儿。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英雄三百辈,附我步瀛洲。慷慨丈夫志,生当忠孝门;为官须作相,及第必争先。宫殿召绕耸,街衢竞物华;风云今际会,千古帝王家。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万年书。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盛纮是读书人,对这首诗所写的事情感悟颇深,频频点头,倒是王若弗虽然是诗书之家的嫡女,但是却不学无术,不通经墨,所以一脸的茫然。 盛纮等到盛老太太念完,这才一脸赞叹的向盛老太太问道。 “母亲这首诗是何人所做?真是一语道破了读书人的处境,让儿子十分喜欢!” 盛老太太对盛纮的反应倒是理解,慢慢坐下看着盛纮说道。 “这首诗是当年湛儿进学之前所写,作为激励自己的座右铭,如今看来倒是颇为符合他境遇!”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年纪虽然小,文章日渐多;待看十五六,一举便登科。” 盛纮将自己印象颇深的几句诗又重复了一遍,感慨着说道。 “这首诗可不是就是说的湛儿吗,他如今可不是一举登科,即将进京赶考了吗,等待日后身披朱紫,也是没必然的!” 盛纮所说的朱紫,指的是官袍,北宋时期,朝廷规定,公服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 官服图案也分等级,一,二品的画龙,三,四,五品是山水,以下是花鸟。朝服是红衣红裳,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 盛老太太对盛纮的这话深表赞同,点头不已,感慨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湛儿日后前途远大,就该明白淑兰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是怕是和湛儿合适,你那堂兄毕竟是商贾,身份低了一些,这婚事日后对湛儿并无益处!” 盛纮默然,他此时已经明白了母亲的担忧,当朝读书人地位最高,像李湛这种已经是必中进士的少年最是清贵。 李湛之前是孤儿,这点本是个缺点,但是如今却成了优势,多少权贵千金都想嫁个前途远大的如意郎君,最好是科举进士出身,但是又怕男方家中规矩森严,嫁过去也免不了晨昏定省,伺候公婆,而李湛这种家中没有高堂反而成了香饽饽,嫁过去就可以做当家娘子,无长辈管束,至于说家无余财,一穷二白,这些都不是事,毕竟只有穷书生,没有穷举人,何况是进士了,只要当了官,家财自然不缺。 “母亲考虑的是,是儿子考虑不周了,只想到一层,没有想到第二层!” 盛纮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明白盛老太太考虑的周到,如果硬是让李湛娶了淑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反而会将李湛推开,关系会变得疏远。 王若弗此时也听明白了盛老太太和盛纮的意思,原来是嫌弃淑兰出身不好,配不上李湛那个小儿,心中一时感慨莫名。按下决心已定要让儿子长柏读书上进,获取功名,李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写得真好!” 王若弗也是将这句诗记了下来,准备回头让盛纮写出来,装裱后放到儿子盛长柏的房中,鞭策他上进。 “官人,回去后你讲这句话写了出来,我要挂到柏哥的房间,也鞭策他上进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