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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住了她,轻声喝道:“芳宸——未得传召,不可擅登皇兄之舆。”“芳宸,吾甚好,多谢关心。”柔和悦耳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舆中多弩-箭,你可要上来看看?”萧芳宸甩开耶律奥野的手,得意地睥睨了她一眼:“哼,听到没有?”耶律奥野微笑着目送她钻入车内,看向李穆桃:“我陪长公主去和燕王殿下见一见?”李穆桃收回视线,凝视着耶律奥野:“无需了,还请公主相信兴平,此番行刺和我夏国绝无关系。”耶律奥野这才注意到日光之下李穆桃的瞳孔竟然是琥珀色。“我和皇兄倒是愿意相信,只怕燕王殿下不会这么认为。”李穆桃点了点头,转身朝侧边死伤一堆的路旁走去。身后十多个亲卫随即跟上,不住地四处张望着。耶律奥野略一迟疑,靠近了车厢,只听到萧芳宸撒娇卖痴的声音,索性跟着李穆桃去了道旁。李穆桃弯腰拉开两三具尸体的蒙面汗巾,抽出身边亲卫的长刀,挑开尸体包裹得严实的黑色头巾。“都是短发——”耶律奥野叹了口气。契丹、西夏和女真都有剃发习惯,契丹人剃去顶发,留四周短发;西夏人却是全剃了,最多留额上一小撮;女真人类似契丹人,但颅后发留至垂肩。眼前的尸体却都是一头短发,显然不想被人发现真正的来历。李穆桃冷声道:“扶起来。”她长刀如风,瞬间将三具尸体的短发剃了个精光。陈太初和章叔夜在她身后几步远处双臂抱胸,静静看着,见到三具尸体的头皮,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李穆桃转头看了陈太初一眼:“太初来得正好,坐个见证禀告燕王。我夏国一心求和,绝无异心。”她转向自己的一个亲卫:“给公主和陈将军看看你的头皮。”那人毫不犹豫,单膝跪地,红通通有些蜕皮的头朝向耶律奥野。“我国男子,按律秃发。”李穆桃长刀在他头上转了一圈,那人纹丝不动。“西域日晒,故而头皮经年通红,多斑。”李穆桃指向那三个光头:“此三人虽刻意蓄发,但仍然可见外圈头皮白色,唯有头顶内圈暗红。公主和太初可看清楚了?因此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女真人就是契丹人。”围着他们的一众契丹将士大多听得懂汉话,闻言立刻sao动起来,有两位副将不待耶律奥野下令,已喝令手下将剩余尸体的头发剃光了查看。耶律奥野厉声用契丹语喝止:“住手,带回去交给萧大王处置——”陈太初和李穆桃对视着,一语不发,忽地微微笑了起来:“多谢长公主,如此一来,大名府擒拿击杀的刺客,倒轻易可区分出哪些是梁太后的人,哪些是阮玉郎的人,又有哪些是女真人了。”李穆桃一僵,上前两步低声道:“太后糊涂,已弃熙州城,还请燕王——”陈太初打断了她:“她糊涂你可不糊涂,燕王也不糊涂。若是献出兰州城,永世称臣,方可考虑和谈一事。”李穆桃琥珀色的眸子一暗,又上前了一步,声音更低:“一言为定。”不等陈太初开口,已大步走到耶律奥野跟前:“公主,既然太孙殿下和燕王殿下都无恙,不如早些进皇城。陛下已等了许久。”耶律奥野点头,又吩咐了那些副将几句话,带着李穆桃回到耶律延熹车前,却还未见到萧芳宸下车。金鞭挥地,旌旗移动,鼓乐再起,数千人缓缓往阳德门而去。路边堆积的马尸和人尸迅速背盖上了麻布,铁锹翻飞,黄土掩盖住了血迹,善后的军士们等车辆前来运载,受伤的人躺在路边大石砌成的下水道旁,期盼得到阴凉,□□声在车驾远去后终于响了起来。第274章第二百七十四章中京皇城的大殿,比起汴京皇宫的外六殿,窄小了许多,挤满了文武重臣和三国使者后,更显得逼仄,宫女和内侍不得不背挨着墙边静立着,他们前面是腹心部的军士们,身材魁梧,个个手按刀柄,肃立两班之后。寿昌帝阴沉着脸听耶律延熹的禀报,偶尔抬眼扫过阶下众臣。耶律延熹将李穆桃所言如实禀报后,殿上一片死寂。赵栩位于左上首,注视着对面的李穆桃。李穆桃神色沉静,微微侧身对寿昌帝行了一礼:“还请陛下恕罪。因恐引起燕王殿下误会,导致赵夏和谈徒生波折。兴平越俎代庖实属无奈。”“有劳公主了。”寿昌帝和李穆桃一样,说一口流利大赵官话,声音苍老却不乏力道,他转向赵栩道。“燕王受惊了。”赵栩略欠了欠身子,笑而不语。不出他所料,寿昌帝淡淡地专用契丹语道:“此事便由孝忠去办。”契丹北院大王萧孝忠是萧芳宸的祖父,乃后族萧氏的当家人,闻言出列躬身领命。中京留守韩绍芳大步出列:“陛下,臣辖下不严,有失职之罪,恳请陛下允许夷离毕院为北院大王出力。”中京宰相府的左右宰相和左右平章政事皆出列附和。赵栩和李穆桃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已有了大概。中京大定府原是陪都,自成体系,如今朝廷从上京前来,整个南院北院数千官员涌入中京,不免各自争权夺利。耶律延熹虽然贵为皇太孙,三十多岁仍居住在深宫,并未掌管历来皇太子应掌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仅仅领了都元帅府的副元帅虚职。寿昌帝在位近七十年,皇太子和皇太子妃遭冤杀,耶律氏和萧氏争斗不已,二十部落之间势力不均,内耗不止,外敌不减,契丹早不如以往那般强大。寿昌帝犹豫了片刻,点头称是,和萧孝忠商议了几句,转向耶律延熹:“延熹没事,乃不幸中的大幸,你放心,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多谢陛下。”耶律延熹语气恭谨,也无在殿上纠缠此事的意思。***大赵国书和礼单呈上后,寿昌帝举杯三巡,殿上恢复了正常。宫女往来穿梭,颇璃盏里是契丹皇宫中特有的面曲酒,金黄酒液倾入赵栩面前的玉盏之中。“陛下,六郎腿伤未愈,不能饮酒,还请陛下恕罪。”赵栩躬身笑道。寿昌帝关心了几句他的腿伤,见赵栩这般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