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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郎手中剑气纵横,脚尖连挑起地上弩-箭厉啸着飞向章叔夜和周遭人等,吟道:“既得佳人,又得宝剑,云胡不喜?”章叔夜和惜兰手中小半截兵器上下挥舞,两人同时被阮玉郎剑气所伤,幸而护住了魏氏。阮玉郎挟着九娘,人已从北窗腾身而出:“小五,走——”章叔夜和惜兰带伤追了出去。魏氏红着眼嘶声喊道:“快!快去告诉郎君!有人掳走了九娘!”阮玉郎击倒数人,翻墙而出,不往会仙楼方向,却飞身上了南边民房一排的院墙,高跃低纵,直奔陈家大门而去。惜兰、赵栩手下、章叔夜、阮小五、张子厚的部曲相继一溜地全力跟着前头那大雨中的玄色身影。九娘被阮玉郎凌空拦腰倒扛在肩膀上,头脸朝下,浑身湿透,高高低低直发晕。她抬起逐渐有些知觉的手腕,想去拔头上的喜鹊登梅簪。阮玉郎轻笑一声,像背后长了眼睛,反手啪啪两声,剑身拍在她腕骨上,九娘痛得闷哼一声,双手无力垂落。那剑身忽地又轻拍在九娘臀上:“阿玞还敢捣乱?我让你多活了一世,方才也不舍得杀你,你倒救了魏氏,该怎么赔我?”九娘听着他不可思议的话语,亲昵的调笑语气,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牙齿格格格打起颤来。阮玉郎知道了!他让自己多活了一世?!自己得以重生难道是阮玉郎所为?忽然整个人离地而起,阮玉郎挟着她已站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墙上。九娘勉强扭着脖子往陈家大门看去,见下面民众乱成一锅粥,雨中被踩踏受伤的人在呻-吟或呼救,咒骂陈青的声音也多,张子厚带着属下已将陈家大门团团守住。她看不见赵栩,只看见了陈青。她甩了甩头,眼睛眨了几眨,看见斜后方的高似,正飞奔而来。***张子厚到了门前,不许人前去缉拿依然屹立在远处屋脊上的高似,免得他们白白送死,再等片刻,禁军就能到了。“鲁王刺杀燕王殿下,拿下!”他垂目看着抱着衙役大腿不放的赵檀,吩咐道。赵檀一个激灵:“没有!六郎他没事!他还救了我呢——!”张子厚不理会他,蹲下身问赵栩:“殿下?三衙禁军已出兵镇压民变,待禁军一到即可回宫!”赵栩忽地坐了起来,看向张子厚身后,杀气凛冽。“赵栩——你还要继续装死?”阮玉郎柔美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戏谑,大雨中清晰无比传了过来。张子厚霍地转身,大雨中五十步开外的民房墙头,那穿黑衣的人——阮玉郎?前面的陈青已经丢下掉刀,换回两根齐眉棍,当作高跷,冲进人群中,或踩头,或踏肩,飞速冲了过去。远处的高似,也正朝着墙头黑衣人而去。“九娘!——”纵然见不到那被扛着的人的头脸,衣服也湿透,张子厚脱口而出。“郎君!——”大门里也冲出十多人:“娘子平安!有人掳走了九娘子——!”赵栩瞬间已做出决定,长身而起,他腰腹间的剑坠落在地,沉声道:“季甫,拜托你了。”赵檀愣怔怔看着赵栩,忽而大喜若狂:“你假死!你陷害我!你们都看见了?!大理寺应该抓你才对——来人——!”先生果真神机妙算!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看毫无表情的赵栩,再低头看看没入胸前的剑,不钝啊,很锋利——。“你!——”赵栩怎么敢杀他?这里千百人看着呢。赵檀茫然抬起头,看向周围,一张张脸比他还要吃惊的样子,真是荒谬!赵栩瞬间抽回自己的剑,有些事,他根本无需想。只是瞬息万变的情势下,杀赵檀还是留他一命,他要衡量一下利弊。张子厚眼看着他斜斜冲了出去,转瞬飞身跃上一侧的屋顶,翩翩如鹤,极速冲向阮玉郎。“速速跟着殿下擒拿谋逆重犯阮玉郎!”张子厚一把推开软软倒向自己的赵檀,大步跑向人群,大喊道。一家邻里的大门砰地打开来,赵璎珞带着十几个侍卫冒雨冲了出来:“四哥——!四哥!”她看不清楚赵檀伤势如何。***高似轻轻落在阮玉郎他身侧,看向大门口。北侧赵栩来的快如闪电。南侧的章叔夜和惜兰等人沿着一排相连的院墙飞奔过来,阮小五的剑已到了章叔夜身后。张子厚的几个部曲手中朴刀也劈向了阮小五背后。阮玉郎轻笑道:“郎君关心则乱,看不出他将计就计?请随我走。”高似犹豫了一下。陈青的双棍已到,带起如山风雨,横扫向阮玉郎和高似。混杂一片人群中,不知从哪里爆出几篷弩-箭。赵栩速度不减,手中剑光如瀑击落弩-箭。阮玉郎不敢怠慢,他前些时在高似手上受了点伤还没好透,但对上陈青却必须全力出手。剑光闪过,雨幕似乎被截成了两半,一截断棍落在九娘背上,九娘只觉得一切都停了一瞬,背上剧痛,胸口一闷,哇地吐出了一口血。阮玉郎收剑,脚尖轻点墙头疾退向巷口,笑道:“啊呀,忘了你受不住。”语气里却是三分得意一分歉意。虽然舍不得杀,却也该让她吃点苦头。陈青见断了的棍子令九娘背上吐了血,立刻收了三分力,如影随形追上阮玉郎,拧腰下沉,似脚下打滑栽下墙头。忽地平地雷起,一道暗影从他背后闪出,从下往上刺向阮玉郎双腿。另一道暗影直刺高似胸前。以一敌二!不退反攻!三人一呼一吸间已经几个起落,换了几十招。九娘昏昏沉沉中觉得自己像个破麻袋被甩来甩去,模糊中看到大雨里有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阿妧——!”盖不住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金明池水中,又像是粟米田里,仿佛这世间只有那一个人在发声。九娘死命咬住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顿时清醒了一些。六郎——!赵栩——!九娘极力不去动弹自己靠着阮玉郎的左胳膊,右手缓缓抬起抽出半松半散的发髻上的喜鹊登梅簪,紧紧握在手里。赵栩大喝一声:“高似!看剑——!”他一剑直刺高似的咽喉。高似收掌急退。陈青一听赵栩的招呼,立刻弃下高似,手中两根断棍只攻向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