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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画棠见她明白,便了然,说道:“我也是有私心的。你如今有身孕,保得住了,陛下才会时刻记得歧阳宫这个来处。陛下既来了,不论是熙妃还是我,都有好处的。我嫡jiejie此人,善于按捺,我不过与你提个醒儿罢了。”“她若知道了。”月牙眼中顿时柔弱与卑微尽收,轻轻叹息,“明婕妤此人慧极,扳倒大薛氏,是她一手牵头引线的。大薛氏害了她一个孩子,她经年累月地记着,狠心恨意地报仇,是个黑白分明的人。若明婕妤知晓你将此事告知与我,你们便会撕破脸面。”安画棠咯咯笑起来:“脸面?她使那叫奉先的畜生来咬我,可留了我的脸面?”月牙看安画棠脖子上还荼着药膏,垂下眼睛去,心中已动了心思:“明婕妤的性子诡谲,时常剑走偏锋,最是难缠了。”说着也颇感焦虑,“我已让她捉了把柄,你自小心便是。”“她样样都在我之上,十数年了。小心?我才不要小心了。”安画棠勾起嘴角,恨恨而道,“在府中便分嫡庶,都嫁做嫔御,她是娘娘我是小主。当年我待字闺中,她却想将我嫁给一个破落户家的举人为妻。好不容易,广平侯府的嫡二公子想聘我做正室,她却将身边的一个卑贱婢女偷梁换柱去做了孟二夫人。如今那广平侯与世子死了,孟二公子袭爵做了应国公,她那视如姐妹的卑贱婢女做了应国公夫人!这些一桩一件件,本都该是我!”“嘘……”月牙噤声,颔首道,“既然如此,多谢你来告诉我。”“小主、安才人。”阿钏忽在门外喊,“熙妃娘娘派煮酒姑娘过来,给小主送了些养身的补品。”月牙一脸愁绪瞬间换上了怯怯的欣喜,抚着肚子起身,欢欢喜喜开门去,一壁小心翼翼说道:“这……怎劳煮酒姑娘亲自过来。熙妃娘娘如此照拂,嫔妾心里……不敢承受。”安画棠上翘的嘴角淡了淡,起身跟了过去,温言细语,眉眼弯弯赞道:“果然是熙妃娘娘恩泽深厚,月贵人这样的福气,画棠真是羡慕不来。”……光看着月牙这个人儿,圆融融的鹅蛋脸儿,眉眼弯弯好似新月,笑起来甜甜的,不说话时又毕恭毕敬的。她溜肩细腰,比寻常的嫔御们要娇小一些,瘦弱怯懦的样子。是想象不到她有那样大的一颗心。至少枕春想过,但没想到如此具体。她这些日子里都瞧着奉先傻乐。贺业做了一只新竹哨子送给了枕春,枕春只要按着贺业的使的法子啾啾吹上,奉先便会随着节奏打滚、作揖和转圈。这比打雀牌可好玩儿多了。恼人的是,夏日里又腻又闷,殿外的知了烦得不行,闹得枕春吃不下也睡不着。又因这几日宫中上的糕点零嘴偏偏味道都是咸鲜口的,最使枕春吃着腻,索性把糕点零嘴都赏赐给了小喜子。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人便吃不下东西,下人们看枕春的眼神里都多了些探寻。苏白自是机敏,便自作主张请了高乐来探脉。高乐一切脉,说:“明婕妤苦夏,这是因倦怠导致脾胃不和的缘由。原本少吃些也无妨,夏日多清减一些,都是正常的。若放在坊间说,这个便是富贵病了。”众人眼里的探寻便没了,看枕春这些日子骨子里发懒,圆出来的腰身,心想“原来是懒出来的毛病”。众人便由得枕春脾胃不和下去,想着以才侍君者长,以色侍君者短。枕春本便没有才侍君,能饿回几分色便算几分,也是好事儿。七月时候,属国进贡了一种味道奇异的水果,叫做柠果儿。月牙孕中嗜酸,不知何处得知了,拿来一尝便爱之如命。如此慕北易索性便将所有进贡的柠果都赏赐到了歧阳宫,让柳安然安排下去。柳安然最知道平衡,给月牙拨了足份儿的柠果儿,还剩下许多许多。便不仅赏赐了六宫嫔御,还分发给了各处当差的得力下人。宫人们初次尝到这稀罕的贡果,酸得掉牙,好不好吃却不重要,重要的是熙妃体恤下人的心思,值得称颂。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吃果子这日乞巧节傍晚,枕春见内侍抬了两箱子黄橙橙的果子进了殿来,一个个拳头大小,很惹人喜欢的样子。便迫不及待的剥开两个尝了尝,那酸涩带劲儿的味道,叫一个要命。酸便酸了,却还有瘾的。尝过之后直哆嗦,哆嗦完了还想吃。但那味道劲儿大,多不吃得,夏日天气又热,枕春舍不得整整两箱子搁着坏掉,故而颁赐了阖宫当差的下人们一起尝尝。自个儿留下了几个,放进冰釜里藏着,待冻上了白霜,切开后尝。颁赐下去的两箱柠果子被绛河殿的诸人们瓜分了一番,小喜子拿着个布兜子沉甸甸地装满,喜滋滋的回下房去了。樱桃与青果也爱吃这个,拿盆盛了许多。倒是苏白尝过一回,实在受不得那个酸味儿,便不要了。待枕春过来看的时候,框里就剩两个又小又青的果子了。“都领了吗?”枕春兜着手,向框子里望了望,问。苏白看了一眼框子里,笑道:“大抵都领了,我方才还见小喜子与小豆子在院子里切开尝呢。他二人尝弯之后酸得直跺脚,偏偏还要吃,又说一会儿要拿去跟膳房的人尝新鲜。”“让他们高兴会儿罢,今日便不传来伺候了。”苏白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陛下歇在安才人那儿,便让他们都去过个乞巧节。”“荷叶……什么嬷嬷呢?”枕春又问。苏白足足愣了一息,才明白枕春说个什么。她答道:“今日有珍兽房的人过来,那贺业跋摩便拴着铁链儿关在屋子里的。因怕被闲人看见了,说咱们娘娘的闲话,故而也是委屈的。”枕春点点头:“叫他过来拿去尝尝罢。”须臾,贺业便被苏白领着过来了。今天为了不让人见了议论,便一整日都将贺业囚禁着的。他赤着脚,脚上拴着沉重的铁链,慢腾腾地挪了两步,站在了枕春面前。枕春叫苏白:“往后别让珍兽司的人来了,有事儿让小豆子过去便是。这一趟趟的,怪折腾人。”苏白哎了一声。“这个……”枕春捋起绉纱云纹绣鹤滚银边儿的袖口,慢腾腾从框子里将那两个青绿绿的柠果子捡出来,递给贺业,“本是月贵人怀孕,阖宫沾了她的福气,才能吃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