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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宫门吱嘎一声打开,阴暗的宫门里头,盛装的祺淑妃立于门内,脸色神色不明。既是失望、愤怒,又有惊心、遗憾。那内侍吓得不行,浑身的雨水滴落在地上,连连磕头:“已发作了小半个时辰了,太医这会儿已去了。皇贵妃娘娘疼得虚弱,那边儿如今等着咱们娘娘主持大局呢。”祺淑妃脸色神情转瞬即逝,变作了一派沉稳,轻轻扶正头上的金凤吐翠簪,道:“去将稳婆、奶娘传去玉芙宫。这是于皇嗣上的大好消息,快快通知陛下。各位meimei们也去玉芙宫等着罢。”众人应是,六宫因为皇贵妃生产瞬间忙碌起来。枕春到的时候,慕北易已经进殿了。殿中除了主位,只设了祺淑妃与雅婕妤的位置,其余人等都在屋檐下候着。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低落,俱是一派沉默,潮湿空气里充斥着施氏的痛吟。若这位刻薄的皇贵妃今日若得皇子,便几乎是等于得了后位。那以后的日子该是何等模样……六宫女眷不敢细想,只在心中祝祷,恳请老天开眼,让皇贵妃生下一胎公主。枕春摸着手上一只冰凉的镯子,眼神愣愣看着柳安然领口上绣的蝴蝶,俱是一片阴霾的天色和气氛。施氏生得不顺当,只看见婆子太医进进出出,脸色阴沉。从早晨一直疼过了午时,枕春肚子饿起来,在断断续续的痛吟中,听见了自个儿身子里咕咕叫的声音。枕春怯怯抬头,却见整个玉芙宫是紧张万分,每个人都屏息凝视,不便开口,又耐着性子再等。产房里那一声声的,好似裂帛般凄然,使人难以相信这样将死之声,出自往日趾高气扬貌美无双的皇贵妃之口。帝城如被雨幕遮盖,笼罩在烟尘之中。这一等又是半日,直到天色变暗,雨还未小。便有太医出来,说皇贵妃不宜再等,恳请陛下裁断。众人皆是一惊。这样的话,“不宜再等”,是很严重的了。言下之意……是要裁断留子还是留母了。连月阳听见此话,身上的汗毛霎时竖起来。她帕子攥得紧紧,站在殿外一扇雕花牡丹的大门外,深深望着脚下湿漉漉的鞋子。慕北易喉咙动了动,却不开口。“陛下……”祺淑妃轻轻抚着胸口,繁复的发髻一丝不苟,轻轻催促,“陛下……”“便……”慕北易轻轻一闭眼。“陛下!”后头人影忽然一闪,一个稳婆连滚带爬跌了出来,“……生了生了!……皇……贵妃娘娘平安!”祺淑妃闻声一歪,落进软椅里头。她脸上容色尽失,指甲掐进rou里头,好似魂魄散尽,只喃喃道着喜:“恭喜陛下。”那稳婆头低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声音断断续续:“皇贵妃娘娘……诞下一双小皇子……”这一句,宛如惊雷,炸裂在在场的每一个嫔御心里。连月阳好似被抽空了力气,在殿外轻轻一靠,依在门背上,不住喘息。一个嬷嬷打了帘子,抱着一个金色的硕大的锦褓出来,低低道:“陛下,此乃皇贵妃娘娘的双皇子。”枕春的眼睛干涩,眨了眨。她看着那襁褓上头的蝙蝠绣纹,忽想着甚么。众人都察觉了一点不对劲,整个殿中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枕春心头莫名泛起一股诡谲之感,脚下不住发冷,头发挠着脖子难受。她抬手将脖颈上的碎发挠开,眼睛垂下。分明说的是双皇子,眼前如何只抱了一个襁褓出来?这襁褓这样大,这样厚,为何听不到婴孩哭泣的声音。那嬷嬷轻声颤抖道:“小皇子们身子弱……还请陛下掩了门窗,谨慎看才好。”慕北易听了直觉不对,踟蹰着将眼神递给祺淑妃:“袆儿去抱给朕看看。”他这一声喊的祺淑妃的闺名,足见慕北易素有帝王之威,却在子嗣之事上,已有些慌神了。祺淑妃手脚冰凉地强撑起身子,含了口脂的艳唇与苍白脸色对比尤甚诡异,只依言道:“臣妾……遵旨。”她艰难挪了两步,上去接过那大得不寻常的襁褓,似乎有些沉的紧了紧。只见其神色紧张,掀开一面,只瞧了一眼。那锦绣襁褓里传出两声春猫儿样诡异的哭泣。祺淑妃尖叫一声,便如遭雷劈一般抛开。那嬷嬷哎哟一声,慌忙接住。她瞧着年纪老了,该已遍看人间事,却不知为何仍怕得战栗。嬷嬷勉强把襁褓抬了抬,跪地向上奉起。祺淑妃已骇破了胆子,扶着殿中的红柱发抖,胸口不住的起伏。她眼转过两圈儿,眼中惊疑惶恐不断变幻,才喘过气,双眼俱是盈泪地发红。她轻咳一声朗声:“皇贵妃娘娘的小皇子身子孱弱,应关闭殿中门窗,今日雨大……各位meimei们,自行回宫罢!”枕春进不去内殿,只看见偌大的腥红殿门在她眼前关上。殿里只有慕北易、祺淑妃与雅婕妤。她看向门外依墙的连月阳,投去探寻神色。连月阳摇了摇头。众嫔妃只知晓皇贵妃施氏这胎不妙,却看不得事情原委,依言陆续离去。枕春上前扶了扶连月阳:“jiejie。”连月阳既是惶恐又是不解,凉手握着枕春的手腕,低低道:“你莫要那样看我……我却不知为何……若是因为她风热之症,那我实在是迫不得已!今日……今日之事……与我无关!”“jiejie快莫要说了。”枕春拉着她,连使帕子捂住她的嘴,“若有万般可能,也先离了这是非之地。”连月阳浑身发抖,勉强点点头,二人相扶往雨中走去。才没两步,便听见殿中施氏的问询之声传出:“皇上……臣妾的小皇子呢……臣妾的孩子……”她声音嘶哑,使人觉得可怜儿。便又在雨幕中再行两步。只听见施氏绝望凄厉的尖叫之声划破阴霾的天,似是见了鬼神一般惊恐,好似尖刃刮在枕春的耳朵里。正文第五十六章生男生女都一样枕春与连月阳前脚踏出玉芙宫,雨水溅湿了肩膀,凉凉的难受。正看见一个灰衣的内侍急匆匆跑来,踩起一串雨水,将水中帝城的影子踏烂。轰鸣的雨声把皇贵妃施氏隐隐的凄喊掩盖,渐渐腥甜乌黑的夜色在城后落下。那内侍脸上带着喜色,气喘吁吁,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