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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杀人,我从未杀过一人,还不是安然活到现在?”萧遥隐隐觉得有些失落,赌气似的说道:“你自恃武功高强所以心狠手辣,轻易葬送数十条人命,倘若遇着绝顶高手看你如何逞凶斗狠。”“技不如人,便任人宰割。”柳逸风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盗匪杀烧抢掠本就该死,有眼无珠犯到我的手上更是非死不可!”“即便他们该死也不该由你来动手,杀戮太重怕是要遭报应的。”萧遥幼年极为凄惨,深知存活不易,把人命看得尤为珍贵。柳逸风全然不在乎:“因果报应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真有报应,我也不怕。”萧遥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由失笑道:“认识你那么久,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其实你说话的样子挺好看的,别总是冷冰冰地板着脸啦。”“生性如此,不劳费心。”柳逸风转身要走。眼见他要踏出房门,萧遥忍不住问道:“以后我若犯了你的忌讳,你会杀我吗?”“我既然答应护送你,自然不会让你死在半道上。”柳逸风身形一顿走了出去。驴唇不对马嘴!萧遥听到回答颇有懊丧,心想:眼下有约定在先,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以后如何呢?难道以后就不见面了吗?分明是避而不答!又想到已入江苏地界,不日便可到达应天,更觉得烦躁。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遥这一病就耽误了好些时候,两人便凑合着住了下来。萧遥有床有被的,还有人端茶倒水伺候,只是苦了柳逸风睡在厨房里,他依旧是神色淡漠很少说话,只有当萧遥问起时,才说上一两句,简直是个没嘴的葫芦。倒是那老婆子整天唠叨不停,实在有些聒噪。后来才知道这户人家姓陈,村子叫小陈庄,几里开外还有一个大陈庄。这大、小陈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只因为两个庄子上的人大都姓陈罢了,究竟是先有的大陈庄还是先有的小陈庄,已经不可考实了。这姓陈的老夫妻无儿无女,却对年轻人着实热情,萧遥生病的这段日子多亏得他们收留和照顾,尤其是那陈老婆子,毕竟男女有别,柳逸风再尽心尽力也难免有不到之处。不过在萧遥眼里,她更喜欢陈老头。陈老头也爱说话,但绝对不会像老婆子那样说起来没完没了。他岁数大了,经历自然丰富多彩,又难得有这么个听众,也乐意给她说道,就将自己大半辈子见到的听到的奇闻趣事讲了一遍,萧遥听得津津有味。日子过得虽平淡,倒也惬意,转眼之间又过了好几天。静养了这些日子,萧遥的身体渐渐康复,她生性好动,在床上躺许久早就憋不住了,如今好不容易解了禁锢,便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似的。那婆子见状又是一阵唠叨:“病了这些天亏多得那小哥照顾,才一见好便得意忘形。”“他是兄长,照顾我也是情理之中。”“可别骗我老婆子了,你俩既是兄妹,怎得一个姓萧一个姓柳?”萧遥暗骂了一声糊涂:“婆婆有所不知,我们爹爹和娘亲感情不和,所以我兄妹二人就一个随爹爹姓柳,一个随娘亲姓萧……”“你也不必再欺瞒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年轻人两情相悦,奈何家族不容,私情奔逃算不得丢人。”老婆子误以为他俩是私奔的情侣。萧遥脸上一红,心里却美滋滋的,一眼瞥见柳逸风,暗想这些玩笑话若是让他听见会是如何反应。眼见应天府就在眼前,柳逸风却只想着动身赶路,尽快了结这桩约定。萧遥大不乐意,借口去集市买干粮寻隙拖延。柳逸风坳不过她,只得在身后跟着。“咱们去大陈庄走走如何?天天白粥咸菜早就吃腻了,去打打牙祭也好。”闷了这么些天,一旦出门萧遥便觉得神清气爽,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她疯跑了一阵,扭头问柳逸风,睁着一双大眼睛满含期盼。此刻阳光洒在她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无形的光芒,衬得她艳光四射,美的不可方物,几乎让人不敢直视。柳逸风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不动声色地把头转到一边,冷冷说道:“随便。”“你真好,事事都顺着我!”萧遥得他允许,自然欣喜不已。第22章月影缥缈柳逸风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萧遥紧走几步追上,蹦蹦跳跳地跟着,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时下春末夏初,到处都是一片片绿油油的景象,再配上一丛丛绚烂的野花,赏心悦目美丽极了。萧遥这下忙活开了,一会儿上树揪两片绿叶,一会儿在路旁采几朵野花,一会儿又施展轻功戏弄从头顶飞过的鸟儿,玩得不亦乐乎。柳逸风一直沉默不语,看到她施展轻功,皱眉问道:“你的轻功是月翩跹教的?”“月翩跹是谁?”萧遥被他问得一愣,既有残月令,又有月影缥缈,除了她还能是谁。柳逸风脸上显出一种少有的崇敬,又问道:“她在哪里?”他说的月翩跹自然就是那姑姑,好美的名字,却不知他俩有什么渊源,倘若现在说出实情,只怕他会撇下自己不管。萧遥便避而不答:“等我到了应天自然告诉你。”柳逸风也不逼迫,叹了口气自顾说道:“月影缥缈本是月翩跹偶然所创,取自水月无影,缥缈无痕之意,讲究形神潇洒飘渺如仙,随心所欲不被外界所羁绊。所谓武功高低不外乎四种境界,有形无神、神形俱备、有神无形、无神无形。有形无神,只重在招式修炼,易被外表迷惑,也容易被外界所羁绊;等到练到一定境界,便可用意念控制招式制敌取胜,便是神形俱备了;所谓无招胜有招,就是有神无形的境界,高手对决,气占三分,也是这个意思;无神无形,便是武功修为的最高境界,即忘我。能够忘了自己、忘了对手、忘了招式、忘了兵器,才是真正的高手,不过从古至今,能练到忘我境界的却寥寥无几。”他平日里沉默寡言,讲起武学之道却是侃侃而谈。奈何萧遥却听得一脸茫然。柳逸风把长剑摆在她眼前:“就拿剑法来说,以剑驭人终究是落了下乘;以人驭剑也难脱羁绊;人剑合一固然高明,却始终摆脱不了剑;无人无剑才是至高境界,不拘泥于招式,更不拘泥于兵刃,一草一木均可杀人!”“我只求开开心心地活着,不想动辄杀人。”萧遥摇了摇头。“混迹江湖身不由已,你不杀人,难保别人不会杀你。”“月影缥缈既然这样高明,别人若要杀我,我逃走便是了。”柳逸风却说:“轻功虽然高明,但你的修为实在浅薄,比起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自然远胜许多,但倘若遇见武林中人,哪怕是个二流高手,只怕你也难以逃脱。”萧遥听他贬低自己颇不服气:“你不要小看我。上次在杭州安溪,那振南镖局的朱胜海和李子川两人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