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动机

    “没什么异常。”

    苏月言声音有气无力，虽然不知从何说起，但本能的不想把朋友牵扯到麻烦中来。

    吉吉沉默一阵，也许是听出她口气中的疲惫和隐瞒，语气难得严肃起来。

    “真没事吗？”

    “有事要跟我说，你……人不能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

    女人握着手机的指头紧了紧，缓缓抱着双膝蹲下，双目出神，好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蜷成一团的身影看起来十分脆弱。

    ——你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说。

    苏月言揉了揉脸，打起精神，再开口时语气恢复了日常的轻快。

    “真的没事啦，只是装完摄像头后比较放松，没怎么直播。这几天大睡特睡，我刚刚醒所以嗓子才显得哑～”

    “那你可算是想开了，这几天多休息也好，万一忧心成苦瓜脸你粉丝不伤心死了~”

    “拉倒吧···”

    吉吉的打趣让苏月言笑了出来，才想起来昨天通知过后就没看群了，而今天刚好是周末，直播间人数会比较多。

    “不过，这事儿你真的不打算跟叔叔阿姨讲一下嘛，虽然摄像头已经装好……”

    “不用。”

    苏月言打断她的话，简单回复后便沉默下来。

    吉吉似乎也习惯了她每次面对这个话题时逃避的态度，转移了话题。叫她要认真检查摄像头的录像，发现问题及时报警。

    苏月言一一应下，两人随后又聊了会儿天，挂断电话时她神色迷茫，手机画面久久停留在结束界面。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午后，苏月言满身疲惫坐到了电脑桌前。

    她提前点进直播通知群发了个开播预约通知，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准时开播，把标题从“杂谈”改成了“看视频”，开了摄像头。

    背景音乐响起，直播间断断续续涌入不少人。

    【终于开播了，不过月亮今天怎么脸色这么白】

    【确实，看起来好没精神】

    【但还是很好看呢，病弱美感max】

    苏月言半睁着眼睛，单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浏览着视频网站，准备找点综艺或者影视剧解说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最近新出的那个古偶很好看！男主丑的很搞笑！】

    【那不如直接看喜剧综艺呗】

    【今天人多，建议看恐怖片】

    苏月言瞟了一眼五花八门的留言，神色恹恹道：“我看什么你们看什么，不能挑。”

    她点进片单，找了个榜上排名靠前的刑侦犯罪剧，点进去调成连续播放模式。

    女人心不在焉趴在桌上，看起来毫无生气，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摄像头只拍到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主播你人呢？失如踪】

    【感觉月亮像被女鬼吸了精气似的】

    【声音太小了，能调大点不】

    苏月言既没看画面也没看留言，脑里一团浆糊似的混乱。

    摄像头是不用装了，这变态能随意进出她家门，早已经从偷窥盗摄升级成非法闯入了。不偷钱还送钱，只劫色的那种非法闯入。

    从时间上来看，这人进出自己家应该是有一阵子了，从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苏月言脑海中开始出现画面，光是想象睡觉时候有个人站在床边……就令人毛骨悚然。

    但入室这件事难度并没有太大，尚且在合理范围内。不合理的只有，为什么对方入室作案这么久，都能精准的抓住她日常作息的空档。

    苏月言略微回忆，自己的日程的确单调无比。工作就是在家直播，休息也是在家睡觉，偶尔被吉吉约出门，有时自己去超市买东西。总之不经常出门，但对方总能找到她入睡或是不在家的时间点。

    虽然那些私人信息也同样来源不明，但排除以上这些，最大的违和处就是性别。

    对方是个身材娇小的同性，这让整件事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苏月言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熟人，甚至那小的可怜的社交圈里也不存在这样的人。

    如果是陌生人，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爱恨情仇的驱动，那大部分非法犯罪行为的动机无非是钱。

    从对方那些摄像头的大手笔就能看的出来不像是个缺钱的，家里东西只多不少，谋财应该是不可能。而害命……就凭对方能潜伏在自己家这么久，要是有这个意图，都够她死八百回了。

    结合昨晚对方的行为，动机只有谋色。

    但对方同为女性。

    苏月言神色严肃，皱着眉头轻点自己的下巴，看起来陷入了沉思，没注意到直播间榜一进入的特殊提示。

    【用户‘星星还不困’送出礼物‘浪漫别墅’X5】

    系统播报响起，她才回过神来，直起身子重新出现在镜头里，看着满屏的礼物特效，强颜欢笑道：“谢谢礼物~星星早上好~”

    【前面都装死，看到礼物就眉开眼笑，主播变脸好快】

    一条付费留言十分突兀闪现在屏幕上，苏月言动动鼠标将碍眼的留言框挪开，沉声道：“不然呢？人家送了礼物还要看我脸色？”

    她语气很重，本来就被近日的事情搅得不得安宁，镜头里苍白疲倦的脸表情冷峻，戾气十足。

    刚才那条付费留言的用户似乎被这话怼的不知所措了，在留言区又嘴硬添了一句【好了好了，知道你靠脸赚钱的】

    苏月言闭上眼，从撑着下颌的懒散姿势坐正，环抱起双臂，火气彻底被激上来了。

    “我除了周一工作日休息，其他时候都是固定时长直播，周末还会加时。”

    “说话说多了我嗓子不痛吗？给观众提供情绪价值我不累吗？你以为白嫖的人很少吗？何况还时不时要面对你这种没脑子的傻逼，真是够倒胃口了。”

    “觉得直播工作轻松你就自己来干，别在那儿阴阳怪气恶心我。”

    她发起火来眉尾高挑，言语之间充满了鄙夷，声音不大但气势十足，称得上声色俱厉。

    【前面还说不给老板摆臭脸，我花钱你不照样骂我？】

    苏月言看着屏幕上即将消失的最低档付费留言，几乎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吗？傻逼，以为自己花了几个子儿就能来装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