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抢劫故事中端
危险的抢劫故事中端
一旦抱有这样的决心,事情就发生得很快,塔伦特警觉地回过头,走廊的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而伊拉拉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大概是因为虚影的结合程度变得更深了,她终于成功地指挥着那两条粗壮的前爪破坏了木架的边缘。一片纯然出自魔法的火花爆裂开来,以架子为中心的两米范围内陷入了一片雷霆当中,空气当中充斥着诡异的味道,两个人的头发都炸开了,伊拉拉的丸子头上竖起好几缕没被扎进去的头发,塔伦特猜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装有雕像的盒子滚到了地上,和两人事先所推测的一样,为了不让过激的防盗措施破坏其他储藏品,这里只是附加了杀伤力没有那么大的魔法。木架垮塌下来一层,连锁反应造成上面的东西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什么东西的坠落让室内又多了一层暗绿色的烟雾。毒气?药粉?另一种魔法效果?塔伦特没有多加思考,在雕像脱离木架范围内的第一时间,他已经冲着伊拉拉掷出解除药剂,在药剂瓶破裂之前,盗贼的指尖悄无声息地伸向了地上的封印盒。 手套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贴着他,或者说,就像这东西的名字。第二层皮肤,某种工期超过三个月的炼金物品,每一幅手套都像是另一层皮肤一样,既能让佩戴它的人感受到裸掌所能感受到的一切,也能隔绝相当的伤害,并且提供反馈。眼下他就感觉到某种寒冷和疼痛,后者大概来自于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细小闪电,以及正在扩散开来的毒辣的浓绿烟雾。烧灼的痛感和被腐蚀的感觉先后传来,他迅速捞起盒子,来不及查看已经开始部分发白剥落的手套,就先为其中的重量皱起眉头——不一样了。从他接受训练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被导师强迫熟知并感受经手的每一样东西的重量,他拿到雕像的时候,它的重量大概在同等体积的黄金的两倍,抛弃盒子的重量,现在他感觉到的最少也是等体积黄金的二点五到三倍。 伊拉拉发出一声呻吟,她身上所附着的异种生物的虚影正在剧烈地波动着,被打破的解药瓶里流出了某种浓稠的令人不快的东西,好像凝固的厄运一样向上攀升,并束缚住了本应没办法被影响到的影子上,通过勒紧,把它的肢体分割成变形的小块,强迫它把存在从这个位面抹去。 她的表情比片刻之前还要痛苦,好像被切割和被压制的是她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周围太过嘈杂,塔伦特已经听不到来自走廊尽头的脚步声,他只是单膝跪地,用最快的速度按顺序挑解开封印箱上细细束缚着它的二十三条皮带。毒气在短暂的喷发之后终于停止了,灰绿色的粉末慢吞吞地向下落着,落在石板和木架残骸上,造成了轻微的腐蚀现象。它们在塔伦特身边漂浮着,被他的每一个动作所吸引,简直像是有意识的小飞虫一样,在他的衣服上落了阴森的一层。 比起建筑材料,布料和皮革消解的速度可要快得多了。第二层皮很快就被烧出了一个洞,塔伦特自己的手指一落到箱子上,就被灼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印痕。倒是算不上疼痛,但很痒。这感觉反而比常规的疼还要糟糕。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在用和最开始差不多的速度处理着箱子外面的封印。 他听到伊拉拉在他背后挣扎着移动,很快,一个瓶子从她的指尖跌下来,在地上摔成碎片。亏大了,他想,哪怕不算他消耗掉的两幅手套,光是今天已经打碎和要打碎的高净度药剂瓶就已经超过五百金币了,这还没有把内容物统计在内——怪不得伊拉拉不管赚到多少钱都总是在哭穷,对高等级的药剂师来说,倾尽全力的战斗往往意味着拿一个小贵族的毕生积蓄去砸人。 这些思绪并不会影响他的动作,原本任务所提供的封印箱半敞开着,像是一个易碎的婴儿一样被他半抱在怀里,塔伦特扯开最后一条皮带,盒盖应声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物。雕像发生了变化,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随后他发觉自己并不清楚雕像上具体发生了伸变化,又剧烈到何种程度。打开盒子那一瞬间所感受到了几乎可以被称为惊悚的感情在几秒钟之内淡化到不值一提。他提起盒子抖了一下,雕像划出了一条弧线,掉进了正版的盒子里。 伊拉拉没有发出声音,他依次扣上新一轮的皮带,余光看到一个大家伙无声无息地接近他,用身体把他掩护在身后。 他听到一道脚步声,并不着急,也并不过于缓慢,哪怕透过大开的内仓库的门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不速之客造成了怎样的破坏,又拿走了哪一样东西也是一样。来人好像在刻意给他们时间一样,在塔伦特重新关好封印盒,抬起头来以后,才终于走到了门口,制造了一个从时机上来说相当戏剧性的出场。 “日安,两位。”沃尔丹慢吞吞地说,他仍然穿着那身看起来灰扑扑的老旧铠甲,手握在剑柄上,声音又软又冷,像一条被泡烂的死蛇,“我就猜你们在发现不对以后会主动过来——敢在这种任务里调换封印箱的人,当然也会有这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