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告白
14.告白
“我要跟你商量件事。” 季非虞右手握拳,置于嘴边咳嗽了一声,面上是要交谈正事的神情……大概,因为还伴随着一点红晕,不过也可能是浴室的水汽熏的。 雨势颇大的情形下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回家,结果就是几乎都淋湿了半边,此刻两人刚洗浴完换好衣服坐在客厅。 “好好,你说吧我听着。” 齐鹭正用毛巾和木梳理着头发,因着头发快长到腰部加上发质不太好,她正与打结的头发团作斗争中,寻思着哪天剪回齐肩的长度。 “我马上就要办好手续领养一个孩子了,到时候应该会搬出去。你、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季非虞陈述着他原本的打算,时不时撇一眼对方的反应。 或许会有点失落?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或许会因少了个烦人的家伙而高兴?他又轻轻晃了晃脑袋,不至于吧。总不能是无所谓吧?想到此处,他的眼睛直勾勾锁定住目标,对方果然没认真在听。 “那很好呀。”她还在与头发结纠缠不休。 “没其他的了吗?”他眉头一皱,颇有些不可置信,“你就没考虑过我搬走后的房租问题吗,你现在又辞职了怎么办?” “这种事无所谓的啦,工作还可以找,房租的话我暂时有点存款可以……啊!嘶……”痛呼打断了接下来的话,由于太用力地梳开,她的头皮被狠狠地拉扯了下,头发结解开了的同时头发也拽落几根。 有点看不下去,季非虞挪动几步坐到了齐鹭身旁。 “那等会再说吧,我先来帮你。” 于是她侧过身去,将背后对着他。 纤长的手指轻柔而有耐心,小心翼翼地分开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拨动,寻找着那些纠结的地方。每当找到一个结,他都会轻轻地用手指捏住,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解开。 指节在发间游走,轻柔地穿插,手掌偶尔轻抚过头皮,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室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为了让他看得更仔细,她将脑袋往他的方向微微倾斜。 有点像预约了头发护理的服务,齐鹭不禁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和力度。 那些纠结的发丝已被逐一解开,檀木的梳子从发根开始,轻柔地向下梳理,直到发梢。而后感受到的是发梢被手指不时地轻扯,那是一种既温柔又略带挑逗的动作,她心下一惊偏过头瞧他。 “你的发尾有点枯黄,是营养不良了。”季非虞对上她的目光,表情并无异样,倒真像个正经的发型护理师似的。 但紧随着的无言对视把空气熬煮得浓稠起来,而她则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隐秘的期待。 季非虞没有同以往那样选择移开目光,可身体其余部位却远没有大脑所期待的那样勇敢。 刚洗浴完的人体是最香的,他指尖还停留着女款洗发水的香气,而现在她整个人的气息袭近,喉结便因那香气而不自觉滚动,吞咽下紧张分泌的唾液,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不自觉地往后避了避。 暖黄的灯光下,琥珀色的瞳仁熔了蜜糖般闪烁着晶亮的光泽,随着防线被一点点迫近逾越,那蜜糖就在眼眶中轻轻沸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蜜气息。 在齐鹭的眼里,眼前人也很香。 浴室的热气给面中蒸腾的红晕早就冷却,于是内心的情绪在面上便一览无余,只剩下眼里还氤氲着的星点雾气,模糊了情意。 气氛已烘托至十公分的距离,但那句话却始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谁叫你最近不吃我做的饭,一个劲点外卖的。这下就营养不良了吧。” 其余的莫名其妙的话倒是随口而来。 “你最近全做的儿童餐好吧,谁吃那个呀?” 又转到轻松谈话的环境,彼此间退到正常交往距离,季非虞松了口气之际,内心却升上更多的失落。 但齐鹭可没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猎物放松警惕之时就是猎手进攻的时刻。 “我可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吃成年人吃的东西。”不待他回应,她掐着他下巴,上半身凑了过去,唇瓣的触感软嫩滑弹,跟果冻一般被她吸吸咬咬复舔舔。 没有太多旖旎的感觉,因为她真的只是在“品尝”,如此半分钟后季非虞终于受不了推开了她。 “你这是趁人不备,你这个流……流氓。” 尽管眼里水雾蒙蒙,大张的眼睛倒映的全是眼前的“流氓”,附上满面红云,整个人都像熟透了的虾一样,他还是捂着嘴,先声夺人要发难。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但你如果不想的话可以拒绝我。”齐鹭笑着向他告白,手犹豫着是往前搭上他的,还是保持现状。思考了下觉得贸然搭上去真的像流氓,于是她就停在原处。 人面对不情愿的事能呆愣那么久吗? 不可能,特别是季非虞这般性格的人。 心里如此想着,但脸上可千万不能表现出一点,齐鹭又收起笑来,面色认真,直勾勾盯着他望。万一到时候他恼羞成怒死不承认就坏了。 “……” “好敷衍……” 预想过拒绝的场景,也脑补过答应的画面,但没有想过会先迎来男人的眼泪,打得她措手不及。 已熬好糖衣的琥珀色蜜糖被人咬碎,破碎的糖片扎进果rou,本被糖衣包裹的果rou便汁水迸溅,促就这番泪眼婆娑的美景。 齐鹭没有见过他落泪的模样,要强如他也不会让人轻易瞧见。泪水中夹杂的情绪十分复杂,让她难以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安慰总是不会出错的,她从一旁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来递给他,簌簌的快速摩擦声足以体现她的心急。 但他轻轻打掉了她递纸巾的手,齐鹭心下一咯噔,快夏天的时节后背却蓦地冒出冷汗,逐渐慌乱,由此口不择言地道起了歉。 这是他的初吻,如此敷衍地被她啃了就结束了,但季非虞并不是为这点事在意得要死要活的小男人,虽然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她很敷衍。无论是刚才那个称不上吻的咬嘴唇,还是起初只顾着自己梳理头发都不认真听他讲话,亦或是现在随意地抽几张纸巾来让他擦眼泪。 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敷衍。一想到只有自己非常在意,他就忍不住恨恨地瞧着她,而她思考着解救办法已忙作一团乱麻。 “给人擦眼泪的话要自己亲自上手啊,我真是讨厌你像个白痴……” 季非虞恶狠狠地抓着齐鹭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贴着眼角拭去眼泪,彼此的心跳逐渐同频。 “对不起,我好歹应该准备束玫瑰花的。这样实在是太敷衍了,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小心地抬眼瞧他,可惜完全抓错这个心思九曲回肠的男人的重点。 “不关那种事!” “你要还我的初吻。”季非虞也捧上她的脸,合上双眼逼近,“你刚亲得那么烂,这次……给我好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