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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目下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贺子维若有所思,他吩咐小太监:“去拿酒来。”小太监如获大赦,登时领命去了。那面阿梨尚在自斟自饮,全然不知不远处竟还有个人在陪自己喝酒。贺子维屏退了小太监,独自擎着酒杯,朝着阿梨遥遥举杯。阿梨敬月色一杯,贺子维就敬阿梨一杯;阿梨饮一口酒,贺子维就陪饮一杯酒;阿梨吟一句诗,贺子维就接一句诗。全然不去探查其中的奇异之处。或者,贺子维就没想从这场梦中醒过来。次日,当朝皇帝,史书记载的英明神武的晟帝--贺子维上朝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只想着下朝之后,去寻找那神秘的女子。他并没有派人去寻找,因为他知道那只会是徒劳无功。若当日那小太监多读些书,可能就会自书中读到这样一段故事。年轻的君王在洛水河畔邂逅一位美丽的姑娘。他问身边的马车夫:“汝可见彼岸之人?彼何人哉?如此美艳!”马车夫答道:“臣曾听闻洛河有神,名曰宓妃。君王所见之人,乃为宓妃乎?其相貌如何?臣愿闻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洛神的故事。略一推敲,众读者大人便可知晓,故事中的君王看得见洛神,而身边的马车夫看不见。与这个故事何其相似:小太监并不曾听过这个故事,也看不见阿梨;而贺子维不但听过这个故事,而且看见了施了隐身术的阿梨。贺子维只觉得入了一场神话的梦境。这梦境妙不可言,并不让人得害怕。宫内一角,大小两个太监正在吵嘴。这事的起源,正是阿梨拿走的几壶酒。这就要从几日前说起。那日月光似有些甜香,许是阿梨已经醉了吧,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哎呀!你自个偷偷喝酒,都不叫我!”桃夭的声音叽叽喳喳响起来。她夺过阿梨手中的酒壶,在鼻端略一品闻,“啊!好酒!”桃夭迫不及待得将剩下的酒灌入口中,舔了舔嘴角,遗憾道:“没了,怪我来迟了。”“慢些喝!”阿梨手脚麻利地自袖里乾坤一连掏出好几壶酒,非常慷慨地任君享用。桃夭的眼睛都亮了,一连饮了几壶。这哪里是个美妖,简直是一个酒鬼。几壶酒下肚,桃夭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酒,舔着脸问阿梨:“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美酒?”阿梨一脸无知无畏,素手一指:“那处宫殿。”桃夭“啊”了一声:“你偷的?”阿梨有些自豪:“才不是偷的,我留了金叶子了,这是买卖!”一脸的求表扬,求夸奖。“……”桃夭有些无语:“你在皇宫内买东西?别人同意了吗?”阿梨不懂事,桃夭在金陵活了这么久,自然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皇宫内的东西都是晟帝的,不能买卖的。你这般作为,要害死看守酒窖的小太监了。”桃夭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先问清楚再喝了。现下可好了,阿梨偷的酒,自己喝的最多。桃夭咽了咽口水,继续补充道:“若是小太监因此被处死,那就是你我造的孽。将来天劫……”阿梨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她瞬间联想到那日有个惹人怜惜的女子泠泠的话音:“你该不会就这样去皇宫吧?”阿梨原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进的皇宫。可目下看来,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这才来几日,就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阿梨与桃夭大眼瞪小眼:“眼下可如何是好?”妖类确有点石成金的变化之术。可那也不过是骗过人眼睛的小把戏,过不了多久,就会露出原形,并不顶事。桃夭与阿梨长吁短叹:“此番可如何是好?”虽说酒何处都有买,若是等闲人家的酒,倒也好办。可这是宫中的御酒,且向何处买去?两妖又愁眉苦脸,捶胸顿足了一番。阿梨的榆木脑袋约是被老天爷换回来了,她灵光一闪想到当初替她想办法找恩人的女子:“不若我们问问那日的女子,她玲珑心思,定能想到法子。”桃夭却不甚积极:“你说的是依芷啊,我不想找她。”桃夭与依芷相识了不知多少年,关系却算不上亲密。也难怪桃夭与依芷不对付。依芷此妖,乃是杏妖。此妖看上去文文静静,不甚张扬。可桃夭晓得依芷的生活作风不大好,惯是个会勾三搭四的主。她时常甜言蜜语骗人献出灵丹妙药,用以增长自己的修为。桃夭看不惯她,也并非没有理由。可此时阿梨正什么都不晓得,端问怎么了。桃夭念着阿梨还是个干干静静的小姑娘,不想依芷带坏她,只含糊其辞敷衍道:“嗯,嗯,一枝红杏出墙来嘛。”可眼下这情况,已经火烧眉毛了。说不准哪天,事情败露,小太监的脑袋就搬了家。两个妖左思右想,又合计了一阵,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出宫去寻那依芷。依芷听了这档子事,直笑话两妖没脑子。桃夭受不得这般嘲笑,拉着阿梨径直要走。依芷笑够了,正色问阿梨,:“倒还算不得愚笨,晓得来找我讨个主意。我且问你,你此时出宫来,你住的冷宫可曾施了障眼法?”桃夭有些不耐:“那冷宫平日来就无人走动,哪里有什么必要施障眼法!”也是在掩饰自己的疏忽罢了。还是阿梨出来拖住桃夭,缓和气氛:“施过的,施过的,平日里我都施了结界的,等闲凡人进不来。”却不想有人能例外。☆、第6章晟帝今日心情不甚好。江北接连下雨已经两个月,处处闹水灾。雨一天一天地下,奏折一本一本送上案头。朝堂上的大臣分做两拨,吵个不停,可谁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来。现下竟连酒窖被盗这等鸡毛蒜皮的琐事也报上来。晟帝不胜烦忧。自案头上的奏折堆里抬起头来,晟帝有些疲乏,想自个出来走走逛逛。他抬头望见阶前的弯月,想起昨日屋檐上的那轮朗月,不禁有些出神。当下便调转脚步,往那角屋檐寻去。那厢,阿梨还在继续与依芷保证道:“即便附近有人,看见的也不过是间破屋子。”贺子维凭着记忆摸到这冷宫。贺子维其人,从小锦衣玉食,半辈子顺风顺水,毫无波澜的从太子升级到晟帝。每日衣食住行,用的皆是上品中的上品,精致中的精致。凡有一丝瑕疵的物件都不得用的。倒不是说他骄奢yin逸,只是国泰明安,这等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