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伤
工伤
见到对方只低头摆弄着手甲,和悠一下就有点紧张了,“对不起给你弄坏了——我,我可以赔钱。” 她刚才被信息素刺激有些上头,这会冷风一吹才多少冷静了些,才意识到那东西如此精妙,一定价值不菲。 “哈哈。”祈云峥的笑声从他们身后响起来,“你这会才想起来紧张?那……你把之贰打成这样,就没想过,医药费的话可比这东西贵多了?” 和悠一个机灵转过身来,这才看到之贰已经站了起来。他看起来细皮嫩rou的,但他显然比和悠想的要耐揍太多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只怼着他的脸狂揍了一顿,他没有鼻青脸肿就算了,也就脸上挂了点彩,就嘴唇流的血多。 上半身淋漓的血已经蜿蜒渗入下半身的衣服,皎白朱锦的制服裤子,已经被染的斑驳。他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抬头看了下和悠,眼神还如平日,但此时气氛不知何故,就像染血染出来两三分的野性……让她有些悚然。 和悠抿了下嘴唇,走到了祈云峥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很明显不敢离他太近了。“一码归一码,他那个手甲确实是我弄坏的。但是之贰是你的下属,这会还是上值时间,是工伤。” 祈云峥愣了下,撑起脸颊端详着她,笑容更加温柔了。“和悠悠真是会算账,叫我想起来一位朋友来。有机会,我应当介绍你们两个人认识一下,你们搞不好会一见如故呢。” “你说你查到了是谁在背后散播这些谣言。”和悠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看看证据。” 祈云峥微一扬眉,“这种……” “我知道我只是被你们波及的一只小虾米,但……”和悠揉搓着自己沾血的手背,“现在还有卬足这种东西缠着我们,我不能放松警惕。你贵为王爷,哪怕不凭证据也可断人生死。但我不行……” 她这会倒是一直在直视祈云峥了,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他的笑容,总被晃地心跳加速。“我得保护小筹,保护我自个儿。这些日子,我的确过的不好。我比以前更加战战兢兢,生怕不知走错了哪一步,就要掉到人的陷阱里去。你说,你查到了东西,那肯定是有铁证了,不然你不会暗示我是万……” 祈云峥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深了一些,但很快就清澈了。他给她递了个手帕,“擦擦吧。把人带上来吧。” “王爷?”参明的声音除了惊讶以外是明显的不情愿了。 可祈云峥却并不理会他,只扬了扬手催促,薄叹一声,“你和他们接触很多吗?” 手中的帕子是那样的柔软,还带着他肌肤的温度,但陡然却让她猛一凛。“没有。” 而祈云峥并不追问,只说道。“我知你志向远大……于是有些事,你早晚也会接触到。” 他掀开桌上的茶盏,端起来一杯,和悠这时也注意到了,这次,这个小花苑里,看不到一个侍女近前侍奉。 一个人被推了上来。 他倒也会说话,也会动弹,但噗通跪倒他们面前之后,和悠这才发现,他就像个被抽掉筋条的青蛙一样,眼睛呆呆地一点活人该有的光亮都没有。 一见着人,他有了点反应,“是……嘿嘿……我卖的……” “你认得我吗?”和悠问。 他摇头。 她又指了指一旁的之贰。 “他呢?” “嘿嘿,杨……杨家侯少……杨……”他一下就有了反应,“对,对……他,他搞大了一个姑娘的肚子,和人家……奉子成亲,肚子,好大了。几个月了。叫和悠……” “你是万物家的?” “啊啊!!啊啊啊!”一听到这几个字,本来还温驯的人一下就变得激动起来,嚎叫着就拿头撞地。 一旁的参明似乎早就料到了,招呼着两个下属把人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是精神系做的?”和悠转头看向祈云峥。 他站了起来,“陪我走走。” 沿着花苑的小径,馥郁入鼻,他开口道。“你这些天,还遇见了别的麻烦吧。” 她一愣。 “我不是说过了,我近些时日也没有对你减弱分毫关注。断碑馆里的事,我当然也会知道一二。”他说。 “也不能算是麻烦吧。”她仍试图把话题岔回去,“那个人精神已经被弄坏了……” “很厉害。”他如未听见,侧眸瞥来。“能根据每个纂纹符号独一无二的的灵力波动来提取纂纹的关键字,对青玕进行分门别类……” 对于他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和悠已经不惊讶了,不似在断碑馆有时傲顶缸,她不得不承认了,“只是耍小聪明而已,入不了王爷的眼。” 祈云峥一声轻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含沙射影,我也可以直来直往。” 她下意识咬住了嘴角。 说话间,他已把她领至一片溪流之间。槃王府虽只是一座王府,但幻阵无数,叫人分不出真假,且根本不像外面看起来的大小,山山水水,人入其中犹如一座城池。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和悠现在也很淡定了,毕竟北境将军府也不是一座府邸。可现在,真走到溪水旁边,她还是难压吃惊。不远处看起来秀美的一条潺潺小溪,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悬与俊峰之下的激烈瀑布,可也丝毫感觉不到幻阵的灵力波动,就好像只是她看错了。然而瀑布浇入水泉之中水花四溅,她的脸上却又丝毫感觉不到水花的触觉。 “你可知天都此名何来?”祈云峥说道。 “因为是北旵帝京,取‘天’字做名也很正常。”她答。 “不。天上一日,地上十年。天都的天,便是这个是‘一日’的天。你在地上过了十年,在天上也不过一天。同理,在天都之外,熬过了十年、甚至百年,也不如天都一日。而一日,十年,并不是狭隘所指时间。是……‘天地奠位,乾坤以分’的规则。” 他注视着眼前的瀑布。 她显然云里雾里。 “还有一个天。”他笑了起来。“你应该很好奇吧,顾名思义,你们断碑馆应该以断碑得名,可是你在断碑馆已经半年了,也从来没见过那块断碑。那个碑啊,被封起来了,其实是很有意思的。它上面有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