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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待这样一个小屁孩，方芳实在是提不起对付的兴致。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掏出包里的书。

方芳坐的位置是个双人位，但她明显没有同桌。她旁边的桌面外加自己的半张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纸。校园里就是这样的。当一个人被欺负的时候，所有人哪怕不参与其中，至少也要拍手叫好，最不济也得袖手旁观。没有人敢为这个被欺负的人出头，因为大家都害怕被孤立。可其实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就不会有人再欺负这个人了。

方芳叹了口气，这就是校园政治吧。她把占了自己桌面的废纸抱起来，整整一摞，叠到了旁边一摞废纸上。有些纤维散在空中，惹得前桌打了个喷嚏。

廖婷婷一拳打在棉花上，正觉得不得劲，正巧抓住了这个机会，又是一番嘲讽：“方芳你有什么不满就直说啊，干嘛这样折腾同学？她有鼻炎你也不是不知道，还做这么恶毒的事啊？还是你觉得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我说你不要脸哪里说错了吗？全校人可都知道，你龌龊的小心思明明白白全写在纸上了，白纸黑字的，难道你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廖婷婷越说越带劲，越说越难听，方芳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说她抵得上五百只鸭子一点也不为过。

方芳把面前的两摞废纸往地上一扫，砸出了一声巨响，惊得廖婷婷立刻住了嘴。

方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总算是安静了。”

廖婷婷没想到方芳敢这般折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开口大骂。老师正巧走进教室：“吵什么吵？不晨读啊？像个高三的样子吗？整个年级就你们班最吵，其他班都是书声朗朗，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班！赶快读书！”

廖婷婷迫于老师的威严，只好坐下。装做回身拿书的样子，恶狠狠地瞪了方芳一眼，警告她这事儿没完。

方芳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这个段位的小姑娘，还入不了她的法眼。她现在更忧心的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堆课本练习题。毕业多年，突然又要再受一次摧残，高考还迫在眉睫，方芳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第4章04

“这道题，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ABC都不对，所以选D！好，下一道！”

方芳坐在最角落，使出全身解数，才终于没在老师语调平平的讲课中睡着。不过，她数出了墙壁上有多少瓷砖……看着摞成小书山的复习资料，方芳觉得无望，要怎么才能熬过高考？目前来说，要离开这个地方，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上大学，上北市的大学，因为海言在北市，周亭语和严峻的大本营在那里。北市有国内最好的大学p大，这是方芳的目标。

然而，理想和现实间隔了一座又一座书山。

费力抄完板书上最后一个字，下课铃声终于敲响，方芳舒了一口气，总算混过一节课。看了一眼课表，后面还有四节。方芳叹了口气，死了算了……

数学老师前脚刚走，班主任立刻走了进来，喝住要去上厕所的同学：“来来来，大家回到座位上，我有事情要通知。”

班主任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哀鸿遍野。

“行了，别嚎了，这可和你们上大学有关。”班主任大手一挥，同学一听和大学有关，纷纷坐直了身体。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谁都不想一辈子就呆在这么个小地方。

“市里面下来了文件，说是要贯彻中央提出的素质教育，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所以呢，过几天市里有老师下来，选拔咱们学校的艺术苗子去参加北市的艺考。校领导对这件事很重视。一会儿我发一张表，你们传一下，谁有什么唱歌跳舞的才艺都填一填。”

在座同学一片哗然。北市是首都，有好多所国内一流的院校，能有机会去北市，就算是能用笔潦个小人儿，也都当美术上了，碰碰运气呗，左右也不吃亏。

方芳喜不自胜，这不就是自己绝佳的机会吗？虽然还不知道这具身体嗓音条件如何，但是很多东西是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弥补的，更何况自己就是最好的老师。

方芳信心满满地接过前桌传来的纸条，写上林也……林字写到一半，方芳愣了，自己已经不是林也了，是方芳。苦笑了一下，方芳把写好的一个木字划掉，重新写上“方芳，歌唱”。

“能有什么才艺啊，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表格在方芳处停了一下，廖婷婷立刻不愿意了。她从座位上下来，抢过刚从方芳手里传出来的表格，看了一眼，哈哈大笑。方芳简直是撞在枪口上了！廖婷婷是校园十大歌手，她想着，反正方芳在学校里把能丢的脸全丢尽了，不如让她把脸丢到市里去，让市里老师看看，她们实力的差距。

打定主意，廖婷婷紧接着在方芳名字后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斜眼看着对着算式抓耳挠腮的方芳，冷笑了一声。“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怕是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行了，填好了就快把表给我，别耽误老师上课。英语老师都来了，快点快点！”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抱歉一笑，拿着表格就走了。她看了一眼表格，发现了方芳的名字，心里有些发酸。这个孩子品性很好的，认真好学，就是命苦了点儿……班主任摇了摇头，这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还是快把表格交了。

放学以后，方芳没有急着回家，她在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试试这具身体的嗓音条件。方芳有些忐忑，虽说嗓音不是歌唱的全部，但这毕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行当……灌下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方芳试了第一声。

声音刚出喉，方芳惊了。这具身体的声音简直是未被开发的宝藏！声音高亢饱满中还略带颗粒感，绝对是驾驭得了各路曲风的大嗓！

“试试高音。”

方芳信心爆棚，高音张口就来。声音穿云裂空，极具穿透力，如奏箜篌。

“再试试气息。”

方芳随口唱了一句空灵的歌曲，曲调在唇间流连，气息如小溪流水，绵长却不间断。

方芳感受着胸腔、鼻腔，乃至头腔的共鸣，越发肯定这个嗓子绝对不输以前的自己。唱到兴起，她干脆把自己的成名曲完整地唱了一遍，虽说音色不尽相同，但却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唱罢，方芳握紧拳头。“周亭语，你给我等着。就凭这个嗓子，我一定让你好看！别以为搭上了海言的小开就高枕无忧，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脑海里掠过年岁不小的父母嚎啕大哭的画面，方芳气极，张口吊到最高音，一口气足足吼了十余秒。

宋一昊因为一道习题待得晚了些，回家时正巧路过方芳练声之地，难以自持地被这绕梁三日的嗓音吸引过去，正碰见鸣金收兵的方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