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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寒暑交加。景深见他恍惚,忙伸手先扶住了。此刻又见丫头给他穿好了靴子,便扶着道:“外头风雪交加,你就这么跑出来……受了寒凉得了病,算谁的?且回屋里再说。”说话间,把那雪帽子翻起来,给他兜头遮住雪。唐毅摇头,耳畔仿佛又听见怀真那声呼叫,心头悸动,反一把抓住景深的手,低声道:“我怕、怕怀真有事……”景深虽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要去应府,乍然听了这句,仍是一震,便问:“这是何意?从哪里说起?”唐毅也不知道,只是心里那股惊跳之意,无法按捺,便索性将他推开:“你别拦着我!”拔腿仍是要走。凌景深见他酒力未退,身上又单薄,哪里敢放他去,忙拥住了,无奈说道:“你听我说,这会儿你跑了去,也没什么用,你且先回房……我替你走一遭儿就是了。”正在这会儿,忽见明慧带了几个丫鬟,忙忙来看顾。景深道:“无碍,你自回去睡,我有点小事去办,顷刻便回了。”明慧看看两人,见唐毅兀自眼中迷迷离离的,不知在想什么,似浑然没看见她一般。明慧便只低头道:“夜寒雪重的,且加倍留意,早去早回才好。”此刻天地之间都是一片匝白,因正是子夜时分,路上除了巡夜之人,其无别的踪影,地上的雪平整地铺了出去,如撕扯开了的厚实棉花毯子,丝毫瑕疵也无。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马车自凌府门口驶开,雪地上便留下些凌乱的马蹄印跟两道深深地车辙。不多时,马车停在应府门口,小厮上前叩门,门房半晌才来应,听闻是镇抚使前来,不敢怠慢,慌忙派人入内通报。凌景深自己下了车,迈步进门,他来的路上,心中盘算该如何禀明来意……总不能说是因唐毅一时心血来潮,便来惊动众人罢了,何况总不成真的这样巧,果然府中有事?是以他先前吩咐手下,叫只悄悄通报应佩,不许先惊动里头女眷们。果然,很快应佩匆匆地迎了出来,见了他来到,忙先行礼,问道:“镇抚使夤夜登门,不知何事?”应佩一边儿问,却也揪着心,试想如今应兰风正关押在诏狱,凌景深这会子突兀而来,莫不是有什么不妙?因此盯着景深,心噗噗地跳的极慌。凌景深看出他有些恐惧,忙安抚说:“且放心,只是方才外头的巡城士兵,发现几个行踪可疑之人,却给他们跑了……此刻正在搜查,正好儿我在附近,担心贵府上也被叨扰,故而过来问一问。”应佩听了这话,那颗心才略放下了,便道:“原来如此,大人费心了,不过府内并无别事,也请放心。”凌景深点点头,因记得唐毅的话,少不得说:“左右已经打搅了,佩公子可否领我在府内看一遭儿?你也知道……我跟唐三爷是素来交好,若是贵府上有些不安宁,我也落了干系。”应佩见他仍是想察,本正疑心,听到后面一句,才明白过来,便道:“既然大人有心,敢不从命?”当下便叫小厮打了灯笼,亲自引着凌景深往内。半晌到了二门上,见门扇已关了,这会儿雪落更急,万籁俱寂的,应佩的意思本是在这儿止步,毕竟里头都是女眷了,且又毫无声息的……不料凌景深的意思正是往里头去,便看他道:“劳烦大公子。”应佩无法,只好命人拍门,叫里头过来开门。如此叫了好一会儿,里间上夜的嬷嬷们才惊动了,过来开了门,正有些不耐烦,猛地见是应佩,忙行礼道:“大公子,不知何事?”应佩道:“没什么,里间可都好?”两个女人不明所以,这会儿凌景深不等应佩发话,自己便往内行去。应佩见状,忙对那两人道:“不妨事,你们自先把门掩住,我有件事儿找meimei……待会就出来。你们再关门不迟。”说完之后,便自己拿了一个灯笼,急急跟了上去。凌景深左顾右盼,先前他虽来过应府,内宅却不曾到过,应佩追了上来,指点了会子,问道:“大人,敢情真的有事?”应佩毕竟也不笨,见景深这样执着,心中一沉。景深笑说:“不必担忧,怀真住在何处?”应佩忙引着他往里头再走,行不多时,到了一座院落前头,却也是关着门的,应佩少不得亲上前拍门。景深不动声色,张望了会儿,见院落寂寂,仿佛安宁沉睡于风雪中似的,然而……目光一动,便扫见在右手侧的墙边上,有一抹很浅的痕迹。这会儿里头有小丫头开门,一边儿问:“半夜三更,谁呀?”一边儿嘀嘀咕咕说:“今晚上是仲儿她们前头值夜,怎么竟睡得如死了一般,这样大的拍门声都听不见,必然是躲懒呢,明儿告诉太太,看不打死。”说话间开门,借着灯笼光一看是应佩,忙低头退后:“大公子。”应佩还未吱声,凌景深已经迈步走了进去,走到院落当中,转头看去,飞雪之中,却见左侧的雪地上,起伏不平,依稀可见是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新落的雪遮住了大半,常人自不会察觉,怎奈凌景深最擅侦缉追踪,自瞒不过他的双眼。应佩也并未留意,撇开小丫头上前,隔门叫道:“meimei!”因见景深反常,应佩也不免揪心。顷刻,却听见怀真的声音响起,道:“是哥哥?怎么这会子来了?”应佩听见怀真的声儿,缓缓松了口气,因怕惊着她,便只道:“meimei睡了么?我……”话未说完,就听见景深向着自己打了个手势。应佩一愣,迟疑片刻,终于说道:“我有句要紧的话,要跟meimei说……”只听怀真道:“什么要紧的话,明儿说不成么?”应佩又看一眼凌景深,只得道:“只一句话,必要现在告诉meimei才好。”这句话说罢,里头一阵寂然,顷刻听怀真道:“哥哥稍等。”窸窸窣窣了一阵儿,眼前房门才慢慢打开。因凌景深举止反常,应佩也不由心惊rou跳,如今见怀真在跟前,才着实把心放回肚子里。怀真一眼看见景深,面上透出几分意外之色,复惊疑不定问道:“为何……凌镇抚使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