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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玉因隐约听了几句闲话,心里又惊,又是替应怀真不平,偏偏她要来之时,应翠且又拦着她,两人还斗了几句嘴,应玉不免满肚子气。应怀真正采了许多玫瑰花瓣,正在摆弄,应玉一进门便嗅到满屋子花香,顿时惬意起来,便爬到炕上,道:“你又在做什么?满世界一团乱,你这里倒是好极,真真是个宁馨儿!”应怀真听了“宁馨儿”之说,也不由一笑,便道:“又乱个什么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罢了。”应玉“噗嗤”便笑了出来,道:“我的好meimei,这句话说的,又超逸又见修养,真真让我对你五体投地。”应怀真笑看她一眼,也不言语,低头用一块儿薄薄地绢布,把捣碎了的玫瑰裹住,往小白瓷盅子里挤汁子。应玉便探头过来,打量着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应怀真道:“我近来收集了好些玫瑰花瓣,用不了,听说做胭脂膏子是最好的,我试着捣弄捣弄。”应玉顿时喜道:“你弄出来的必然是好的,若真做出来了,可得先给我一份儿?”应怀真也笑道:“你若不嫌,先给你如何?”应玉满怀欣喜,一时抓耳挠腮,便恨恨道:“最好是只单给我,别的人一概不给!眼馋死她们……哼,一帮子没心肝儿的……”应玉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便看应怀真,生怕她多心。不料应怀真道:“人家是知道避嫌,倒也无可厚非,谁都像是你一样呢。”应玉听了这话,就明白她已经是知道的了,便伸手握住她的手,道:“meimei,你说什么,你真的都已经知道了?”应怀真道:“别捣乱呢,快把手拿开。”应玉哭笑不得,道:“究竟是哪头儿的事儿大呢,你竟这样……真真是……看着你这样让我心里欣慰,但却又有些替你忧心。”应怀真听了,就才停了口,便道:“你又忧心什么呢?有我娘一个忧心就够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原来这些日子,李贤淑虽不曾质问应怀真什么,但是应怀真又怎能看不出来的?常常出去半日,回来后眼睛还是红的,看她的眼神也不似先前似的明亮,反而每每是含愁带忧。那天秀儿跟两个丫鬟打成那样,应怀真自也听说了……虽然此后李贤淑不许别人对她透露一个字,但自从那日后,秀儿便给拨到了如意手下,应怀真问起来,李贤淑只道:“我见着她伶俐,就叫她跟如意学些管家的本事,抬举她呢。”应怀真心里就猜必然有事,她虽想把秀儿调回来,可看着李贤淑发红的双眼,却一时说不出口了。此后她抽空便偷偷叫人传秀儿过来说话,秀儿果然来了,却并不说其他的如何,只说跟着如意,见的人反比在她身边儿要多,因此也很长了些见识,应怀真见她不似悲戚之状,才又放她去了。且说应玉听了应怀真感慨,见屋内又无人,便道:“咱们两个素来很好,谁也不瞒着谁,索性就说句实话……我跟那些没见识的小人不同,他们暗地里说的那些,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我猜:必然不知是谁在乱嚼舌要毁你呢……”应怀真笑道:“又何必巴巴地提起来呢,一提反倒像是上心了。”应玉急道:“我自然有要提的道理,虽说不该理会那些子虚乌有的,可是倒也该好好地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像是你这样好的,总要也寻个举世无双的人来配才好……”应怀真便笑道:“阿弥陀佛,你快住嘴罢了,我都替你羞,无端端说什么这些了,既然你同我说实话,那我也同你说一句交心的,外头有这个恶名,我倒是不怕,若真的有人信了远了我,我反倒感激……横竖我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嫁人的,如此一来,省了多少麻烦。”应玉听了这样的话,一时闻所未闻,竟似听了“歪理邪说”一样,瞠目结舌了半天,道:“神天菩萨,今儿我才对meimei你真真地另眼相看了,你……你……”她结结巴巴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忽然喜道:“若真不嫁人……这样儿倒也是好!岂不是跟平靖夫人一个样儿了?怪道你们两个投缘!”应怀真见她乍惊乍喜,心里只觉着好笑,才要叫她住嘴,只听外间有个小丫鬟跑进来叫嚷道:“吉祥jiejie,出了大事儿了!”应怀真跟应玉双双停口,便听是什么大事,果然吉祥问道:“慌里慌张的,什么了不得的呢?”那丫鬟道:“可不正是了不得的?是郭小舅爷上门求亲来了!”吉祥听了,果然大惊,忙问道:“说什么?是小舅爷?又是向哪位姑娘求亲呢?”此刻在里间,应玉也是大惑不解,一边儿听着,一边儿握住应怀真的手,呆呆说道:“天呢,难不成是跟我jiejie?我听说……”才说到这里,忽然听那丫鬟道:“哪里是哪位姑娘,岂不正是我们姑娘?不然我又怎么说是大事呢!”吉祥尖叫一声,不知所措,里头的应玉也张大了嘴,就怔怔地看向应怀真,问道:“meimei,你可听见了?我没听错罢?”应怀真低头不语,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此刻吉祥便跑进来,道:“姑娘你可听见了?是小舅爷他……”应怀真听到这里,便挪下炕来,穿了鞋子,往外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又折身回来,到里屋床边儿取了一样东西,才又回来。此刻应玉也已经跟着下来,匆匆便问道:“你莫非要过去看看?”应怀真点点头,应玉已经迫不及待,便催着一块儿,两人于是出了屋子,一路上走得极快,顷刻便到了老太君的房门外,却见许多丫头们聚拢在那里,一见她们两个来了,忙都退后,有一个才要通报,应玉便制止了,只叫不许出声。应怀真走到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头李贤淑问道:“你……是说我们家的怀真……?”声音里十分迟疑。却听郭建仪的声音,道:“正是怀真meimei。只因我娘这几日身上不好,无法亲自前来,少不得便由我前来了……只是我也相请了吏部的卢侍郎跟工部的季郎中,此刻他们应该是在跟老爷说话。”应怀真听了,便握紧了手中的香包,两颗朱红色的琉小圆璃坠子随着动作微微摇晃。李贤淑沉默片刻,才说道:“可是、这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