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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会。圣上虽则仁德,但最恨这些贪官污吏,不然的话就不会让你我当臂膀先斩后奏了。”两人相视而笑,中年男子伸出手来,在小唐的手上搭了一搭,复往前行,才走几步,中年男子又道:“下一步就是泰州了,是了,你对泰州的那位应家子弟有什么看法?”小唐见问,脸上笑容微敛,慢慢说道:“说来也怪,本来这位在京城的时候名声并不如何地好,也不见什么真实惊人的才学……被发付泰州四年,向来政绩平平,这几个月,却忽然之间声名鹊起,学生驽钝,也着实有些扑朔迷离了。”中年男子低头微微一笑:“你还算是给应兰风留了几分颜面,当初他在京中,何止是声名不佳,在科考之前,便是端端正正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就算是被圣上钦点……我也看过他的卷宗,答题不过中规中距,没什么格外文采风流的地方,圣上多半是看他是公府出身,又兼……金玉其外,生得一副好相貌,故而才格外开恩罢了。”小唐听到“金玉其外”四字,不由也笑了笑,中年男子又道:“然而他最近烧神汉,袒身求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这般果决处事,却不似是个草包会做出的,连为师起初听了,都为之惊滞……我也的确有些看不明白此人,故而咱们这一番巡访,这泰州定然是要去看一看,少不得当面会一会这应兰风,看看他到底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呢,亦或者真的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两天不还说他得罪了公府么?若真个儿有这种决断,倒的确该让我辈心生敬仰,”小唐笑道:“不过,应兰风若知道自个儿给铁骨御史惦记上,不知会是如何反应?”小唐声音极低,但“铁骨御史”四字一出,却似掷地有声,令人悚然。铁骨御史林沉舟,伺候了两朝帝王,向来以不惧权贵,行事老辣著称,不知有多少贪官污吏在他手里栽了跟头,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大舜的官员们听到林沉舟三个字,都会不由自主觉得头皮发紧,背上生寒,暗中只称呼他为“勾魂使者”。林沉舟闻言,便轻笑了声:“也不能先小瞧了他,应家这一辈虽然人才凋零,但祖上毕竟是行伍出身,应兰风一介书生,若有应家祖上的一点铁血,也未可知……”两人身处闹市,悄然低声细语,周围四五个随从分列在周围,有意无意地将两人护在中间,这街头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发现,一概闲人,无一个能靠近这两位身侧的。就在两人结束话头,再度往前而行的时候,前方来了一个五短身材的瘦削汉子,一身灰布衣裳,看来风尘仆仆,最奇怪的,就是他怀中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儿,两相对比,看来就像是一颗明珠被裹在蛛网尘灰里。小唐正起步抬头,猛然间看见这幕,心中一怔,略觉有异,就在他端详对方的时候,那女娃儿的目光忽然一转,看向小唐。先是淡淡扫了眼,继而就直直地盯紧了小唐看,仿佛在疑惑猜测什么,这种略显沉静的眼神跟那颇为老成的度量神情竟出现在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脸上,这让小唐有瞬间恍惚。人群依旧熙熙攘攘,那灰衣汉子抱紧女娃,低头从他身边经过,双肩交错的那一刹那,小唐并未转头,但他仍觉得那女娃儿在看着他……他略有些讶异,身侧林沉舟开口说了句什么,小唐忙要打起精神听,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那本来安安静静的女娃儿却蓦地向他怀中挣了过来!因为林沉舟身份特殊,不知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因此他身边的几个随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反应也是一流,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儿竟然会发难……众人急忙上前保护,却见那女孩儿紧紧抱定小唐,脆生生地大叫起来:“大人救我!大人救我!我是泰州知县应兰风之女,我叫应怀真!”第4章应怀真不是好端端在泰州么,怎么会随着一个陌生汉子来到百里开外的齐州?这还要从两天前的一件事说起。应兰风接了一件公案,是两个青年子弟争风吃醋,斗殴致死人案,这件案子的奇特之处在于,这两名男子都并非本地人士,都是自他处而来,栖居客栈之时,一语不合继而动武,才闹出人命的。事情发生在应兰风的制下,自然责无旁贷,开堂问案,问询过行凶者,提审各色人等,分别一一录下口供,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眼见是一清二楚,应兰风心情舒畅,正欲给出判决,却见家奴招财在公堂一侧向着自己招手。应兰风情知有异,只好暂缓审讯,来到后堂问起端倪,招财道:“少爷,你可是想判这郭继祖死罪?”招财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此刻县衙里的两个仆人,年纪大点的这位叫招财,年纪轻些的是进宝,加上两名丫鬟:如意,吉祥……这四个的名字,却都是李贤淑李娘子统一所改,据说是图个吉利。招财是从应公府跟着应兰风来到泰州的,算是从小到大看着应兰风长大,也是应兰风心腹的人,因此应兰风对招财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此刻听了这话,虽然有些不悦,仍道:“怎么?杀人者死,有何不妥么?”招财摇头道:“少爷,我瞧你是真不记得了,你忘了这郭继祖跟咱们府里有些牵连么?你小的时候还曾跟他见过面的。”应兰风一听,心念转动,猛地惊了一惊,失声道:“我还想这名字有些熟悉,难道这郭继祖就是府里夫人娘家兄弟的那个?”招财见他记起,不由笑道:“可不是他怎地?他的左边脸上有一颗痣,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少爷,这是夫人那边的亲眷,此刻你若是判了他,府里恐怕不好交代呀。”应兰风听了,不由地皱起眉头来,他虽然出府四年多,然而毕竟应家是他的出身,且他从小也曾受嫡母的教诲……深知嫡母的性情,倘若此事他判了郭继祖,只怕嫡母那边,可不仅是一个大大地得罪了。应兰风本以为这是宗简单的案子,如刀切豆腐般不容分说,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亲戚来了,瞬间忧闷,待要狠心判了郭继祖……又真怕回应府后不好交代,思来想去,只好暂时拖一拖,就把郭继祖押在监牢里,容他三思后再定夺。应兰风退堂,闷闷不乐来到后院,就听到前方笑语喧哗,乃是童稚之声,应兰风循声而去,只听云雀般的笑声响起,说道:“大元宝,你跑什么?”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回答:“你打我可以,不许捏我的脸,我娘会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