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淤泥缠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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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细小的交谈夹杂着酒杯清脆的碰撞,何兮伏着头,透明的酒杯上印出她模糊的身影。 “疯了吧……”她喃喃自语。 几年的纠缠全是她干的好事,简直是朝人捅刀子捅到自己,自作自受。 何兮仰头灌了口酒。 幸好趁着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和程瑾离婚了,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个彻底放手的机会。 她不太记得出车祸那天的事,这样想着,她又拿出手机,拨了方思乔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次后接通,对方声音听起来极度不爽:“喂?” “你那天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对面一时沉默。 何兮有耐心地等着,等来旁边伸出一根手指,裹挟着冷意,擦过她的耳边,挂断了电话。 她侧眼看向来人,有些意外。 程瑾套着件黑色大衣,扣子没扣就这样敞开,里面似乎穿的家居服,一副下楼遛弯的样子。只不过没人会在零下温度的冬天遛弯。 为什么这人总这么单薄,特别是一到冬天,就感觉他要和雪一样化掉了。 何兮扫了一眼,奇怪地问:“你不冷吗?” 程瑾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没有回答。 他一路追过来倒是没遇上方思乔,只看到何兮一个人坐在这。 他目前还处在人类的范畴内,当然会冷。 程瑾盯着她,不答反问:“你还清醒吗?” 何兮喝醉与否从面上看不出来,瞧着人还清醒,实际本人的思维已经飘天上去了。 她语气平平:“我喝的不多。” 程瑾收回视线,在她旁边坐下。 何兮也没了喝酒的心思,单手撑着下巴愣神。她喝酒是为了解忧,而她的忧来源于旁边这个人。 一时寂静过后,她又说了遍:“你不冷吗。” 程瑾也意识到他们之间无话可说,皱着眉,声音比外面的积雪冷硬:“不。” 何兮:“哦,那你多穿一点。” 程瑾:“……” 何兮放弃了找话题,于是又只剩下沉默。 她甚至不想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因为程瑾的嘴里大概率不会说出她想听的答案。 程瑾的视线落在面前的吧台上,他张了张嘴,终于慢慢吐出几个字:“你……” “这位小姐可真是艳福不浅呐。”一个声音陡然插进来。 何兮和程瑾同时皱了下眉,看向来人。 不完全统计世界上有两百九十一种性别定义,人的性别都这么多元了,性格更是千奇百怪各有特色,其中就不乏这种嘴欠爱找茬的。 何兮的心情本来就算不上好,被这么一搅合,脸色阴沉,“怎?” 程瑾压着眉绷紧下颌,睫毛盖出一片阴影。 “前面那个beta刚走,立马又来了个omega,啧啧……”那人尖细刻薄的声音直刺着人的神经。 何兮思考了两秒,选择制裁他一下还是装无视。 见面前两人双双沉默,那人越发起兴,以为戳准了痛点,还想继续说,却感受到空气中不正常的信息素。他捂着鼻子,面带嫌恶:“发情了还来这儿,你这omega怕是万人……啊!” 程瑾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刚好够威胁对方。 他出来得急没有戴抑制链,何兮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加上醉酒,信息素似有似无地一点点向他渗透。放在平时这不会造成影响,但程瑾的缺失症还没好,一石激起千层浪。 何兮还没进入状况,盯着他沾了些许洒下的水的手,拿起一旁的酒瓶,给他两根手指虚虚圈着的空杯满上,边倒边夸:“棒棒哒。” 程瑾朝她看过来。 何兮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清醒的脑子甚至觉得自己倒的酒可能马上会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她立马站起身,面色严肃地瞪了那个短发滴水的人一眼,然后拉着程瑾快步离开。 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高楼的灯光在夜晚寒冷的空气中朦胧隐约,出租车驾驶室的人工智能偶尔用幼稚的声音冒出一两句路况,其余时间安静的车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程瑾缩在一边的角落,尽最大可能远离何兮。 何兮吹了阵冷风也回过了神,望着窗外,有些无力地想:怎么他们俩一见面就会产生生理现象。 “你还好吗。”她问了句废话。 程瑾当然不会回答她的废话,何兮也没指望,心里盘算着之后怎么和他商量把腺体摘了。 “我不好。”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程瑾是不会轻易展露出自己的脆弱的。何兮一瞬间怀疑是不是人工智能变声了,“什么?” 他眼睛憋得泛红,瞪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能不能收着点信息素?” 何兮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转过头来对他说:“收着还不如放出来让你吸个爽呢。” 当然信息素不是能随意控制的,程瑾这么说是在无理取闹,何兮这么说是在调戏程瑾。 程瑾没有戴围巾,通红的脖子和耳根一览无余。他无法抑制住漏出一声喘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何兮看他憋的难受,勾着手指示意,“要不要我帮你?” 无人驾驶有全局监控,这是常识。 程瑾知道何兮纯故意添乱,抓着自己的衣服,指骨泛白,默不作声。 何兮轻叹一声,神情有些索然无味,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好啊。” 她突然听见程瑾说。 …… 门开了,又“吧嗒”一声被猛地关上。 何兮把程瑾推在墙上,衔住他的脖子,一把扯下他家居服的裤腰。 程瑾无力地仰着头,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抓着她的头发,希望自己不要被吞噬。 在冰凉的手指探进xue内的时候,他颤抖着,眼角溢出泪水。 何兮磨蹭了一下,抬眼问:“你这是流了一路的水吗?” 程瑾撑这么久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应付她的sao话,嗓音嘶哑:“情热期……” 与冰凉的空气相比,肠道内湿软温热,何兮扒下他的裤子后,随便插了插,水液便从腿间留下,悬停在腿根,一塌糊涂。 何兮当然没有在车内玩他,毕竟程瑾清楚她的底线。 玄关很冷,但欲望像柴木燃起的火,噼里啪啦烧出炙热。 “哈啊……别扩了。”程瑾推了推何兮的手,发现对方强硬地不挪开。 何兮弯起眼,又试着加入第三根手指。 程瑾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想干嘛,无奈地去碰自己的前面,想要在双重刺激下快点高潮。 何兮抓住他的手,“不准碰。” 程瑾:“我的。” 他的东西凭什么不让碰。 “我的。”何兮重复。 像两个小孩抢东西的对话。 程瑾噎了一下,又被这句“我的”激得心头不知冒起了什么情绪,于是妥协,双手勾住何兮的脖子,吐着气说:“冷。” “忍忍。” 他的大衣没有被脱,何兮从敞开的前襟里伸进去圈住他的腰,两副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最终程瑾又回到了他前不久离开的床上,抓着衣服的手变成了抓着床单,一条胳膊被反手拉在身后,跪着的双腿被顶一下肌rou就绷紧一下。 粘腻的喘息偶尔夹杂着短促的哭腔,感受到对方肠道不规律的收缩,何兮停下动作,撩了把头发,悠悠地问:“你还好吗?” 无论是在读书时还是结婚后,无论他们的关系是陌生还是疏远,从第一次见面起,这是她对程瑾说过最多的话。 她问过许多次,他回之以沉默或无视。程瑾拒绝过最多次的——她的关心。 她垂眼凝视着他背后的伤痕。 可恶的人遇上了可怜的人,并想把他的所有都拽在手里,身、心以及未来和希望。 因为占有欲所以爱,还是因为爱所以想占有?因果缠绕不清又怎样,反正已经爱上了不是吗。 手指抚过那或深或浅的痕迹,从头到尾,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成功让程瑾对自己卸下心防。 “我不好。” 程瑾把头埋在肘间,闷闷地说。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回答。 何兮怔愣片刻,想要开口:“你……” “你摸够了能不能动一下?”程瑾说。 “……” 何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姿势的原因,她看不到程瑾的脸,看不到他在她摸伤疤时清醒后难过的眼睛。 过去于他而言如同腐烂的树叶,化于泥土,成为他未来的养分。而何兮要他依附于她,要全权掌握他的人格与人生。 程瑾清楚何兮想要什么,他一开始很怕她。 她的爱是万劫不复。 尽管明白这一点,尽管知晓下场,仍然不可自拔,仍然无法抑制住向她靠拢的心。 从被何兮盯上的那一刻起,早已在劫难逃。 他不会退让到毫无余地,何兮不再坚持,于是只剩下无路可去的浓烈的感情,等待着某个他苦守不住的时刻爆发。 程瑾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何兮也不会再等。 “你发什么呆?” 何兮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程瑾回过神,“没,你继续。” 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他可以放弃自己的思想与意愿。 何兮不愿意了,“你自己来。” 程瑾撑起上半身回头,睁大眼。 何兮想到哪做到哪,抱起胳膊与他视线相交。 程瑾咬了咬牙,起身跨到她身上。 何兮完全不伸手帮忙,“你压着我了。” 程瑾倒吸一口气,扶着她抬起腰,直直往下坐。 刚才他临近高潮时何兮突然停下,现在正敏感着,而他这一下完完全全坐实了。 生殖腔被杵着,快感袭来逼得程瑾不自觉起身躲开,却被何兮按着腰又坐下去。 “啊……”程瑾头皮发麻,双腿打颤,扬着脖子眼神失焦。 何兮伸手贴住他的脸,大拇指拭去他滑下的生理性泪水,“加油啊程瑾,你才第三次呢。” 一只手覆在她手上,程瑾缓了过来,双目微微上翻露出些许眼白,带着泪死死盯着何兮。 她无所谓地笑着,轻描淡写:“你恨我吗。” 没有回答。 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而何兮也不会再问爱与否,正如程瑾不会开口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