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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的炕桌放置在炕上,上面照例放着朱砂、御笔等物,萍芷和那小太监恭恭谨谨的将折子沿着炕桌内侧仔细的排好。萍芷抹了抹汗,拿了帕子擦了一下,又极其不爽的打了一下那小太监的头道:“你就看我好说话吧!”可她还是帮着搬完了最后一摞,只是手到底有些酸了,放的时候稍微歪了一下,顶上那个折子便掉到了炕上。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她伸手正欲拿起那折子放回去,却一不小心瞥到了上面的字。她识字不多。可折子上还是有她认识的,“初五”,“大火”……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折子是说那场大火的。她拿了那帖子,小太监正好将最后一摞搬了过来,道:“萍芷jiejie,怎么了?”萍芷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随手便将那折子放到了第一摞的上面,道:“刚才放折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她出了寝殿,回头看了看炕桌那边,这样,或许皇上回来了,能第一眼看到吧。连泽虞议事到了夜幕降临,一帮子臣子都觉得快撑不下去了,实在太饿了,来公公在那不停的看着皇上,希望皇上的龙目能扫到他,看到他眼中的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后娘娘那可还等着皇上一起用膳呢!这位敢情是忘了吗?终于有一位大臣的肚子勇敢的发出了“咕噜”的一声,连泽虞这才想起来,匆匆结束了今天的议题,放了大臣们离开了御书房。他不是不想做做样子,赐了御膳下来,可这样臣工们肯定也用不安心,还不如回家好好吃饭。他出了房门,道:“去钟粹宫。”萧太后看到皇上终于过来了,有些心疼起来,道:“便是议事,也不好乱了饭点,这样肠胃岂不是要遭罪?”连泽虞笑道:“母后不用担心朕,倒是朕来晚了,让母后和皇后饿肚子了。”“见天儿也没什么事……”萧太后道:“哪有皇帝cao劳,坐这儿,”她指了指皇后身边的位置,道:“哀家知道皇帝爱吃这几样,让他们做了来。”萧太后看着眼前的皇帝,自是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喜欢,一时间倒也觉得和皇后是一对儿佳儿佳妇,用完了晚膳,笑着道:“时辰晚了,哀家这就不留你们了,皇帝也该去看看昭儿。”她用意也是十分明显,就差直接说“今个儿晚上皇上应该宿在坤宁宫”了,皇后有些红了脸,连泽虞便也微笑着道:“好。”萍芷忐忑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清晨才知道,皇上压根就没有回寝宫,而是留宿坤宁宫。一时间她觉得原本就该是这样,嬉妃……果然是成了一段往事了,就和当年庆佑帝曾经宠幸过的那些妃子一样,而嬉妃,在这连城宫中、在皇上的心中停留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她们长。连泽虞匆匆用了早膳,就算是皇后早早的交代了乳母一大早将小太子抱过来,连泽虞也只是一个皇帝的口吻语气极严肃的交待道:“伺候好太子,不然唯你是问。”便出了坤宁宫。齐淑矮了身子道:“恭送皇上。”这句话不过刚落地,连泽虞的身影便已经到了大殿门口,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齐淑抬起头,眼神阴暗的看着那身影,在她眼中,这样迅速的抽身而去,自然是因为要迫不及待的离开坤宁宫。就算是昨夜,也只不过是给太后一个面子而已。第346章暴雨将至想到昨晚连泽虞看过昭儿以后自行去了侧殿,又听伺候的太监说皇上躺下起来、起来躺下折腾到很晚,齐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便如刚凌晨的时候内里烛火已经熄灭的白色灯笼一般,在天色映照下显露出泛着青的颜色来。她平静的道:“把太子抱下去。”那嬷嬷便应了一声,匆匆的下去了。齐淑这才拿了茶杯,又看了一眼外面,六月的天气闷热,热到了这样的程度,就该下雨了。连城宫上方起了层层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遮盖住一般,齐淑想,这里还是连城宫,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嫔妃死了活了就有什么改变。只是,应该下一场大雨了,把那些残留的、讨厌的痕迹,都清洗干净。她静静的抿了一口茶,白芩在她身后轻轻的打着扇。她平静无波的眼眸望着窗外,守身如玉么?可那个贱人早就没了。她万分期待皇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的表情。她嘴角露出了痛快的、骇人的笑意。————连泽虞出了坤宁宫便直接去上了朝,待回到醴泉宫已经是将近中午了,萍芷便朝着那小太监使了使眼色,他便奓着胆子道:“皇上,那些折子昨个儿晚上奴才们搬到寝殿去了,可要再搬回来?”连泽虞犹豫了一下,道:“不用了,将午膳摆到寝殿去,朕在那用膳。”一路归途,他还是有些疲累了。连泽虞靠在又大又厚实的靠枕上,合上了双眼,用手轻轻捏着山根,过了片刻,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他直起了身子,缓缓的将水倒入朱砂之中,轻轻的研磨着,这样的事他很少让太监或宫女来做,他更愿意在这批阅前的小段时光借此平静心绪——他边研磨着,边想,他过会儿一定要去一趟。他想见商雪袖。他磨好了朱砂,便习惯的伸出手去摸放在旁边的折子。那折子上面的日期还是他回京前递上来的,因自他登基以来,四个郡到了现在,全部改制,所以人员上变动极大,最近的原来东郡所在划分三州——东平州、东海州,海宁州,下辖又有若干府,哪个不要人手?这折子便是吏部考量之后,拟上来的人选,竟已是去年的新科进士都用上了。连泽虞看到里面“展奇峰”的名字,皱了皱眉,在旁边画了一条线,朱笔批道:“再议。”他将那折子放了回去,想了想还是先要把更早的给处理完,便又从另外一摞拿起,没想到日期还是最近的,连泽虞便又随手放了回去。只是下一刻,他便又将那折子拿了回来。连泽虞觉得口干之至,道:“拿茶来。”旁边侍立的太监立刻将茶稳稳的放在了桌案之上,又目不斜视的退到了刚才站的位置。连泽虞端起了茶杯,他的手竟然在微微发颤,另一只手,则缓缓的打开了奏折。他只希望,方才那匆匆一瞥,是看错了。折子打开,他的那杯茶瞬间便溅了出去,茶水将“冷宫焚毁”四个不大不小、工工整整的字瞬间浸润的一片模糊。那太监不知道是怎么了,还以为是茶水太烫,吓的魂飞魄散,嘴唇发白,早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