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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柳传谋的兵乱,待太子继位之后,他一定会动手。但因为西边儿这一场仗,天下短期内动不得刀兵了,收归南郡这样的展望,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展奇峰这一番作为,不但不费一兵一卒,未引起动乱,甚至连南郡官员一脉全未波及,完全针对邝家出招,邝世荣身死,逼疯邝明珠……这是极其高妙的谋算!更何况,这场谋算,并不是他筹谋多年,而是他见到商雪袖时才开始定计布置,可见此人心思缜密、极富大才!就算是包括他程思远自己在内,太子麾下的任何一个幕僚,都不会比展奇峰做的更好了!展奇峰拿下了南郡,程思远内心里甚至觉得这功劳几可封侯!可不过是因为将商雪袖牵扯其中,便寸功都没有了!不光如此,“郡马”二字,只要还在展奇峰头上一天,他便不能参政!这是直接堵了他以后的路!他到底还是起了惜才之心,鼓起了勇气,嗫嚅道:“殿下,展大人,不,展郡马他到底是有才之人,而且这次功劳实在……”连泽虞似笑非笑的道:“程大人,你会错了展郡马的本意。展郡马岂是贪功之人?孤觉得,他最渴盼的还是在邝明珠面前扬眉吐气,雪洗当年的耻辱。”第224章原委“如今展郡马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况且尚了明玉郡主,那也是朝廷有过旨意的,孤岂能轻用?再说郡马不能干政,孤也不能违逆祖制。”连泽虞挥了挥手道:“若无事,便退下吧。”他看着程思远直了身子,又道:“程大人应该仔细想想,展奇峰为了报他的私仇,难道不是利用了孤?”程思远浑身发冷,帝王就没有一个不多疑的……看来牵扯到那一位商班主还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展奇峰在太子心里种下了这样的疑虑,他便再也不好为展奇峰说话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忙躬身退下了,心里却暗自打定了主意,回去以后也要交代旁人,尤其是聂存孝,再莫要轻易为展奇峰邀功,不然恐怕展奇峰的下场只有更惨!连泽虞呼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商雪袖,此刻商雪袖已经平静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吗?他脸上又露出了歉疚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又将嘴紧紧的抿了起来,可嘴角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事关下属一众官员对他的期许,他是无法杀了展奇峰,可展奇峰也再不要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他会一直留着邝明珠,让他住在郡守府中好好的活着。他也会一直留着郡马府,展奇峰就在郡守府附近的那座郡马府里守着吧!连泽虞将商雪袖的手又握了握,拿了帕子轻轻的在她眼角鬓边擦拭着。门声微响,他转身看去,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还带了些痛意。进来的是宋嬷嬷。她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哭出声来,又不敢放声,只得拿了帕子掩着嘴,低低的抽泣道:“殿下,殿下,老奴有罪……”连泽虞眼眶微热,他忍了又忍,泪珠还是从他那泛红的凤眼中掉了下来,道:“嬷嬷,我把她交给你……”他咬了咬牙,后面的话竟是再也无法说出口。宋嬷嬷看他这种伤痛模样,心中也跟着心疼起来,她看到大的太子,那个从来处事沉稳、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太子,竟然流下了眼泪!她跪爬了几步,道:“殿下,是老奴的罪过,老奴万死……”待要磕头,已经被连泽虞一只手拉住了道:“宋嬷嬷,孤不要你死,你把事情都说给孤听。”宋嬷嬷一抬眼,见连泽虞已经恢复了情绪,一双沉静的眸子直盯着自己,幽暗深沉,哪还敢隐瞒?但她只是个后宫出来的嬷嬷,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聪明到一猜就中的地步,便低低的、拉拉杂杂的把展奇峰如何一开始便给了她下马威、又拱着商雪袖去了南郡,又说道商雪袖因为他是太子派来的,心中极是信任他,很多事都要问展奇峰是什么意见,不知不觉竟按照他的安排走了下去。戏班子则因为展奇峰早就帮着打理,他谋算又高,听闻全班人的什么契是在他手里,最后竟是他们都听了展奇峰的,邝明珠的事儿谁都知道不对劲,只瞒着一个商雪袖……虽然她讲的细碎,可连泽虞到底还是红了眼睛。程思远和他提过,进入西郡原本就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儿,所以曾经许过脱籍的文书。他便让展奇峰一起带来,交给商雪袖——他当时存了私心,新音社的人拿到了这一张千金不换的文书,立时就能脱籍去过普通百姓的日子,这样,或许商雪袖能更早的到他身边……可他却最终把她推进了众叛亲离的景况,她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带起来的班子,不曾亏待过谁,结果却……连泽虞想狠狠的惩罚那些人,可说到底,却还是因为他……宋嬷嬷断断续续的低声抽泣道:“老奴也觉得不对劲,可……殿下,不光是那个什么契的原因!无论是和老奴,还是班里那些人,展奇峰都说了,这是太子的大计,不可误事……谁又敢说半个不字?老奴也以为这是殿下您……”连泽虞摇摇头,再度红了眼眶道:“不是……我怎会……”宋嬷嬷仰了头,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邃,“就算是老奴,老奴心里您也是第一位的啊!可……老奴没想到,没想到……”宋嬷嬷浑浊的泪水再度涌出,“那是殿下第、第一个、第一个……”到后面是再也没法说下去了。她是真的心疼。不同的辈分是不一样的。当初萧皇后做皇子妃的时候,她陪在身边,恨不得生在了前头的庶子去死,后来更是帮着萧皇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后宅。可连泽虞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知道有多希望能看到殿下的孩子,而在这场动乱中失去的还有商雪袖肚子里才三个来月的胎儿!这胎儿是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生母卑微,可这是殿下的骨血,她便有了一种捶胸顿足的痛惜。商雪袖照顾她年纪大,鲜少让她随身伺候,所以她竟然毫无察觉——直到出事的那天早上,她第一次伺候商雪袖洗浴,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可那时候,也晚了。连泽虞怔怔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宋嬷嬷。即便这个时候,宋嬷嬷先心疼的是他,其次,心疼的是那个无缘于这个世界的才三个月的孩子。在他“太子”的光环之下,像商雪袖这样的女伶,自是可以、也应该为他的大事牺牲的,甚至,应该引以为荣。可是,那是他的阿袖。连泽虞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暗哑的道:“她知道么?”宋嬷嬷茫然的摇摇头,她此刻也品出了其中三味,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