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剧情章）

    这是个漫长的吻。

    从他的震惊，到震怒，到反抗不成，再到撕咬鲜血淋漓，大约过了一个世纪。

    梅花十三捂着嘴唇上的伤口，看着身下气喘不已的男人，不合时宜的想笑。

    “师父。”

    “你……逆徒…”

    “师父不是不认弟子了？”

    “……”

    他本就虚弱无力，被反将一军，直气的说不出话来。

    “师父不认弟子，弟子不敢不认师父。”

    梅花十三舔着嘴角的鲜血，一错不错盯着青凤的表情。那完好的半张脸上升起了可疑的红晕。

    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唯有胸膛起伏。

    好吧，看来是气的狠了。

    “师父。”

    她还喊他师父，无异于火上浇油。

    青凤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也是应该的，她敢做，就算到了他该是这般反应。

    事实上，他也没一刀杀了她。

    梅花十三伸手拢了拢长发，她的辫子在挣扎中散了，正和他的长发混在一起。不经意间扯着手腕的伤，她怔忡一瞬，突然想起什么。

    她假装抽了口气。

    青凤闭着眼，眉头几不可见的跳了一跳。

    “师父，”梅花十三咬着下唇，打定主意再加点火，小声吸着气，“弟子好痛。”

    她在他身边近十年，可是从不曾唤过一声痛的。

    “你……”他果然忍不住，睁开眼打量她，只见她双眸颤动，显然忍着莫大的痛苦，他方才想起，女子的第一次，是会受伤的，说不定还……他哑着嗓子问她，“可有上药？”

    她摇了摇头，这才撤下压着他的力道，眼前蒙上一层薄泪，却侧过头去，一副伤心的样子。

    他又说不出话了。青凤咬着牙，绷紧身体，呼吸方寸之间已然大乱。他抓了她的衣角，想起身看她。

    “师父，”梅花十三连忙按住他，怕他扯到刀伤，“十三没事。”

    再演就过了。

    他眉头拧紧，明显不信。这么一闹，谪仙似的人物也被世俗打败，沾了一身烟火气。

    目的达成。

    “师父，”她收了伪装，郑重跪下。

    “师父不必自责，虽是十三动手，却全程蒙了眼睛。”话音一顿，她轻咳一声，“不须以身解毒，十三省得。”

    他揪着她衣服的手骤然松了。

    这话于她而言，实属避重就轻。

    无论是怎样占了师父的清白，她都无比惶恐。更何况……更何况师父不知道，她却十分清楚，刚刚为他纾解欲望，除却为他痛楚，自己又是什么心情。

    插科打诨，撒娇喊痛，不过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她从未在他面前耍过小心思，哪怕是她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他也没想过她会骗他。

    他怕她被他破了身子，他怕她想不开，他怕她被关系困住被世俗眼光禁锢。他给她自由。他更怕她因为他，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受辱，受伤，甚至如此凶险的怀上孩子。

    现在他被她宣布赦免。

    青凤脱力一般，整个人落到实处，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可被她这么一搅，大起大落之下，他决意赴死的心，突然就淡了。

    他们对上眼神。

    她多么了解他，了解甚过自己。

    火光之下，他们在彼此眼中看见闪动的对方。情绪褪去，她放下小心，到叫他也放下身份。

    他心乱如麻。

    她要他留恋人间。

    她又赌赢了。